魚兒似乎略通人性,見到飼養自己的少年,拼命搖動魚尾,拍打水面濺出水滴。
李桃歌單手撐起下巴,陷入沉思。
回憶起西疆生活,王寶的話猶在耳。
他從校尉降為都統,只因得罪了鹿懷安,戰功赫赫不敵世家里一名旁系,到頭來任人欺辱。王寶一再叮嚀自己,要去讀書考取功名,寧做文臣不作武將,自己當時滿腔熱忱,還跑到皇叔劉夫子那求學,想要戍邊轉為入仕,成為一名文人。
如今父親安排好了國子監,仕途中最寬闊的一條路,怎么還寧死不從了呢?
讀書,也沒什么不好啊。
或許……只是叛逆兒子,對父親常年的冷落,不滿發泄罷了。
想通了之后,李桃歌對著魚兒癡癡發笑。
十六年了,終于任性了一次。
與世無爭的面具戴久了,搖身一變成為桀驁逆子,真有些不習慣。
雨勢停歇,大地皎潔。
李桃歌抬起頭。
天上新月如鉤,細細柔柔,像是小江南笑起來的眼眸。
少年睹物思人,思又思,愁更愁。
新月忽然泛出淡淡猩紅,轉瞬即逝。
李桃歌眉頭一皺。
當初為了救父親,啟用觀天術,夜觀天象,看到了幾年之后的詭異場景:月如猩紅,十煞齊聚,西北方黑霧迷障,有天下大亂之象。
如今才過了半年,怎么猩紅之月提前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