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燕云面如平湖道:“他是我的侍衛,是死是活,該由我給李相交代,再說人還沒死呢,等咽下最后一口氣,再去報喪也不遲。”
卜瓊友喜憂參半,喜的是兒子度過了鬼門關,憂的是李相經歷喪子之痛,會不會和自己一樣瘋魔。
宰相一怒,究竟是何等景象。
一陣甲胄摩擦聲響起。
燕字營主將,有狂將軍美譽的巫馬樂披甲而來,沉聲道:“稟云帥,句離打傷了十幾名輕騎,逃進了保寧都護府地界,十八騎和隴淮軍無法追捕。”
張燕云波瀾不驚道:“保寧都護府不是咱們大寧疆土嗎?我十八騎戍衛邊疆,戰功赫赫,在自己國土追捕一個逃犯,需要看別人臉色行事?追,六營齊動,人手不夠的話,去北疆調來另外五營人馬,哪怕是踏破保寧都護府,也要把人給我拎過來。”
張燕云的帥令,即便是令其赴湯蹈火,將士都會義無反顧。
這就是燕云十八騎的第一條軍規:謹遵帥令,若有違令者,斬!
“喏!”巫馬樂抱拳離去。
卜瓊友憂心忡忡道:“云帥,保寧都護府的大都護,可是瑞王,與他正面沖突,不好吧?不如先讓將士停在保寧都護府外面,討來大都護軍令后,咱們再進去抓人。”
作為親爹,當然也想為兒子報仇雪恨,可卜屠玉有驚無險,那股怨氣沒那么濃郁,先保住官帽和軍權,才有資格替兒子出氣。
張燕云淡淡笑道:“卜刺史怕了?我記得幾個時辰前,你說的那番話,可不是這種王八孬種,似乎皇宮都敢闖一闖。”
挨了罵的卜瓊友自知理虧,不與其爭辯,唉聲嘆氣道:“氣頭上,當然無所顧忌,如今玉兒平安,那股子氣泄掉了,報不報仇,先放到后面,得先為卜家的以后著想。云帥,那可是瑞王,自從圣人懈怠朝政之后,幾乎是由瑞王來監國,手持天憲,口含國柄,坐臥皆是國策,進退全是君威,杜相和李相都要看他臉色行事,咱們倆扭到一處和人家拼,也只是以卵擊石。”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