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熙不敢望向身后那雙漆黑眸子,動容道:“六大都護同時挪動,史無前例,稍有不慎便會后患無窮,云帥從哪得來的消息?”
“猜的。”張燕云嬉皮笑臉道。
所謂無風不起浪,郭熙才不會相信他會信口開河,深吸一口氣,平靜道:“一旦六大都護調動,二百萬大軍沒了主帥,周國,東花,驃月,是否會趁虛而入?云帥,回京后,請務必轉告圣人,一定要慎重行事,不可走漏半點風聲,要不然后患無窮。”
“這些就不必郭帥操心了,李白和杜斯通早有安排,我是想,倘若郭帥進入兵部,又能和小舅子同一屋檐下喝酒下棋,豈不美哉?”張燕云笑呵呵說道,將胳膊再度搭到郭熙肩頭,“按照郭帥對瑞王的了解,他會交出保寧都護府兵權嗎?”
瑞王作風向來強橫,去年有位兵部右侍郎只是頂撞一句,被他吊起來打了兩個時辰,人都脫了層皮,瑞王仍不肯罷休,將右侍郎送入了天牢,至今沒把人放出來。
交出保寧都護府五十萬大軍兵權,無異于砍掉瑞王一只手臂,能善罷甘休嗎?
郭熙無法作答,也不敢作答,悶了半壺酒,默不作聲。
“瑞王是瑞王,郭帥是郭帥,姐夫和小舅子在后,圣人的臣子在前,對吧?”張燕云笑道。
“云帥,郭熙一片忠心可鑒日月,瑞王敢反,我安西都護府四十萬大軍,就是圣人披荊斬棘的先鋒官!別說是近親,就是我親爹,那也會提頭來見!”郭熙朝東南方抱拳道,盡是死忠架勢。
“圣人要的就是你這句話。”
張燕云晃著醉步,邊走邊說道:“好了,酒足飯飽,不再擾人清夢。”
走到半途,張燕云轉過頭,吐著酒氣,醉醺醺說道:“郭帥,別忘了那八個舞姬。”
一行人離開,郭熙眉頭陰沉。
出了都護府,張燕云裹緊斗篷,雙手入袖,醉容消失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