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燕云驚愕道:“養條狗都得遛遛吧?寸步難行,插翅難飛,豈不是囚禁了七年?”
李桃歌苦笑道:“真相說起來很難聽,但確實如此。”
張燕云揉揉鼻子,說道:“真是好脾氣,換做是我,啥相府不相府的,早把院子一把火給燒了,既然不把兒子當兒子,別怪不把老子當老子。”
李桃歌輕聲道:“人的境遇各不相同,我吃百家飯長大,有遮風避雨的地方就挺知足,鎮魂關的百姓,有許多快要餓死的,跑去投身軍伍,餉銀無所謂,只要能活下去就肯賣命,相比于他們,我算是不錯了。”
張燕云停住腳步,摘了朵粉嫩嬌顏的花朵,放到鼻尖下輕嗅,然后遞給李桃歌,“這朵花叫做蝴蝶香,只在皇城以東生長,東疆遍地都是,可在西疆極其罕見,想要移植存活,必須馬不停蹄運來,再由能工巧匠悉心培育,保守估計,這朵花長到現在,至少花費二十兩銀子。”
李桃歌接過花呆住,愣愣望著,苦笑道:“我在相府的例銀是一兩,在鎮魂關的餉銀也是一兩,孟叔說我是一兩的命,別去做二兩的春秋大夢。”
“一兩?”
神色從來都是風輕云淡的張燕云動容道:“邊軍的餉銀,除了禁軍最高,每個月二兩五錢,賺的是賣命銀子,朝廷舍得出錢。我以為東疆扒皮扒的夠狠了,發到士卒手中,大概一兩八錢左右,你們竟然只有一兩,看來郭都護和鹿將軍,是把邊軍的血,生吞活剝抽個干凈。”
張燕云東疆起家,最懂底層邊軍凄苦,稍微用腦子一轉,就能猜出是誰在搗鬼。
李桃歌舉著蝴蝶香,默不作聲。
張燕云輕笑道:“帶回去好好養著,這朵花,是由你們邊軍的血澆灌盛開,金貴的很吶。”
李桃歌將蝴蝶香吞進口中,用牙齒撕咬,咬了幾口,隱約嘗到了血腥味,和蠻子在城頭廝殺時的味道相近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