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的一套,想的一套,表面說的是喜酒,其實是給老孟的送行酒,只是大營里忌諱這些,玉竹沒敢吭。
老孟拍開酒壇泥封,香氣繚繞不絕,老孟眼眸一亮,指著玉竹笑道:“足有十年的仙人醉,你小子藏得夠深,怪不得老子天天做夢夢到美酒,原來屁股底下就埋著瓊漿玉液。”
幾人一碗接著一碗,從起初的默不作聲,到后來的吹牛大吼,笑聲差點將屋頂掀翻。
等到兄弟們喝到酩酊大醉,李桃歌起身去了廚房,蒸了半屜豆餅,然后去往馬廄,找到孟叔坐騎旺財,一邊喂著豆餅,一邊碎碎念著明日一定要保護孟叔周全。
旺財這次沒有朝他傲嬌噴響鼻,而是細細嚼著豆餅,時不時用頭蹭著少年手掌。
旺財確實老了,稀疏的鬃毛,瘦弱的體格,哪能比得上正值壯年的駿馬?
李桃歌只能期盼正如孟叔所說,旺財在戰場比他都奸滑。
回到營房,大家喝的橫七豎八,李桃歌把他們扶回大炕,又添了一把柴,鉆進了被窩。
外面寒風狂嘯,可周圍此起彼伏的呼嚕聲,讓李桃歌感到異常溫暖。
正當他胡思亂想,一只大手將被子蓋到了肩頭,轉過頭,老孟臉色泛紅,雙目緊閉,口中罵著諢話,依舊沉醉在夢中。
即便是爛醉如泥,即便是明日去和蠻子掰命,也沒忘了給他干兒子蓋好被子。
常道父愛如山。
從小顛沛流離的少年未曾體會過。
只覺得這被子重逾千斤,壓的他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