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謝大人,多謝大人。”李桃歌假裝憨厚笑道。
老者伸出腿,指著布滿泥垢的雙腳,“來,給老夫洗干凈。”
立春,萬物起始。
冷風裹挾著雪絮,鉆進了李桃歌白皙脖頸。
從京城來的少年,已經習慣了雪虐風饕的鬼天氣,將皮襖的領口豎起,遮蓋住不輸于女人的細嫩肌膚,抬頭望著空中梨花旋舞,一雙桃花眸子瞇成縫,自自語春天來了。
掐指一算,來到鎮魂關已經月余。
本以為自己的身子要養些時日,誰知十天后便行動自如,觀天術帶來的弊病,除了氣血稍虧以外,并沒有太大惡果,李桃歌不知是好是壞,干脆活一天算一天。
配隸軍是邊軍中最低賤的身份,這些天李桃歌吃了不少苦頭,洗腳,洗衣,做飯,砍柴,喂料,倒夜壺,干的都是卑賤的活,同營士卒嘲笑他也是將軍,只不過是“夜壺”將軍,好在他心靜如湖,沒什么脾氣。
如今扎下根后,將軍大人的底褲有多寬,都統大人幾時起夜,記得比過節都清。
營房里,夫子的道理和朝廷的規矩,都不如伍長老孟的煙袋鍋子。
鎮月將軍是西疆重要將領之一,也是鎮魂關的土皇帝,若想要活著回到永寧城,必須把將軍大人伺候舒坦。不料屋漏偏逢連夜雨,才給鹿將軍倒了幾天夜壺,人家調來了四五位美俾貼身服侍,他這位“夜壺將軍”丟了差事,變成了專門管理馬匹的槽頭。
夜壺將軍變槽頭,李桃歌很高興,雖然管不到人,手底下就幾十匹馬,但不用上戰場,餉銀也加了一錢,苦點累點不算啥,起碼有命回到京城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