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九紅忽然暴起，猛的沖了過來要推槐花，被她一個側身躲開。

她大口喘著氣，“你個小賤人，你胡說，哪個當娘的不疼愛女兒，我對佳莉怎么樣還輪不到你來說。”

楊九紅臉色通紅，她搖著腦袋，“是她們不應該瞧不起我，是我整日受人白眼，我被白家的人欺負，憑什么還要我低聲下氣的去求人家。”

槐花攤攤手，“是你想融入白家，你想讓二奶奶接納你，你想認女兒，不是別人要接受你。整天就靠著一張嘴讓別人接受你，人家拒絕你就發瘋。別人不欠你的，白家給你贖身花了一萬兩銀子，能買一百萬斤的大米啊，養活多少人家了，讓你在白家有吃有喝，過上富太太的日子，你還想怎么著。”

楊九紅咧著嘴，眼球快要凸出眼眶，顯得有些嚇人，“我想過好日子怎么了，我從前在窯子里不也吃香喝辣，在白家就該享福，我真后悔啊，我當初就不該贖身，我就不該進白家，我的孩子被人搶走，我受盡了白眼。”

她拍著自己的胸脯，“你們知道我這十幾年是怎么過來的嗎，白家的人又是怎么對我的，我生不如死啊。”

“生不如死？”槐花笑了，“你說你受盡白眼，可白家除了二奶奶不待見你外，誰對你不好了？少奶奶仁善，從不找你麻煩，對你也不錯。七老爺對你是一般，但人家心在少奶奶那兒，當初你是窯姐他是嫖客，你們銀貨兩訖了，是你非要跟著七老爺的，人家幫你贖身，也表明你想去哪去哪，又明明白白告訴你了大宅門不好進，二奶奶不會認你，是你鐵了心非要跟他，是你從濟南跑過來的，你也怪不到別人身上。其他姑奶奶爺們對你也不差，二奶奶要打你那次，全家老少沒一個看你笑話的，都同情你。二奶奶不待見你，但她一不叫你站規矩，二不叫人磋磨你，只不愿見你，這就是你說的受盡白眼，熬了半輩子？你還想怎么著？把你捧到天上去嗎？”

楊九紅雙目猩紅，“住口，你又沒有經歷過我遭受的這些，輕飄飄的幾句話，就能掩蓋我收到的屈辱嗎？這白家就是個魔窟，我要是重活一回，死也不進白家的門。”

槐花拍了拍手，“你不來正好，二奶奶也不用因為你煩心。你就在窯子里待著，被老鴇子磋磨，整天跟那六七十歲的老頭子睡覺，笑臉伺候金主還得被打罵，染了臟死了扔亂葬崗。又或者你運氣好，沒有沾上這些，等年紀大了也只能在窯子里做些粗活，或者嫁去大戶人家，被正室磋磨，你以為嫁到別人家當妾，就能堂堂正正，就能養自己孩子了嗎，人家讓不讓你生都是問題。”

楊九紅怒吼一聲，“那也比半輩子見不到女兒好？”

“二奶奶把孩子抱走后，你除了跪地哭求七老爺兩次，你為進大宅門，為了見佳莉做過努力嗎。人家瞧不起你是窯姐，怕你帶壞了孩子，你不讓二奶奶看到你的好處，看到你是個能教養好孩子的慈母，反而越來越往下走，人家就算想把孩子給你，見你這樣也歇了這份心了。”

楊九紅冷笑，“她能有那好心，她是我見過心腸最歹毒，最狠心的人。”

“二奶奶比你想的善良，有格局多了。你說她狠心，她搶走你的孩子，你下輩子不想再跟七老爺，那你連生孩子的機會都不會有。僥幸懷了，老鴇子叫你生了，生了兒子當龜公，生了女兒當窯姐，你世世代代為奴為婢，你就高興了，你就幸福了？”

槐花輕嗤一聲，“我想你從前也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小姐，被七老爺花巧語誆騙跟了他結果下場凄慘吧，你本來過的就不是人過的日子，白家除了二奶奶不愿意見你之外，誰又對不起你了，逼得你整天瘋瘋癲癲的。忘恩負義，少奶奶對你好，你等人家死了欺負人家兄弟。兄嫂對你不好，你讓他們跟著你吃香喝辣。你和你那兄嫂一家，黃賭毒，人販子高利貸逼死人，什么惡心事沒做過，還想讓老太太高看你？做夢去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