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環看向賈母,笑中帶著冷意,“老祖宗說的待我不薄,就是省親的時候知道大姐姐不喜我,連見都不讓見。還是她猜了所有人的燈謎唯獨不猜我的,還要太監當著眾人面諷刺我。又或許是未婚的都住進大觀園,那些外八路不知道哪里來的姐妹都住了進去,唯獨不提一個父親所出的我,還是每每送年禮節禮都將我落下?”
賈環語氣中帶著諷刺,“現在提什么一家子骨肉,一家子兄弟姐妹玩鬧,辦詩社,賞花宴,吃鹿肉,什么襲人平兒這些奴才都加入進去了,有人提過我嗎,當時怎么沒人說一家子骨肉,不記得還有我這個兄弟呢?”
賈母忍下火氣,勸說自己不要動怒,“你總說旁人苛待了你,怎么不想想自己又何曾討人喜歡,你被趙姨娘養成什么樣子了。”
“所以你們明明知道我娘教養不好我,也沒拉我這個一家子的骨肉一把,兄姐們知道我被我娘教育得不好,也沒說教我道理,而是大家一起抱團排擠我,忽視我?”
賈母努力控制著猙獰的表情,“所以你現在是在跟我,跟你老子算賬嗎?賈家到底給了你性命,我們到底也是你是長輩。”
賈環搖了搖頭,“有什么好算賬的,既偏了心,就不要再提什么一家子骨肉這種話,沒得叫人犯惡心。”
賈環起身要走,薛寶釵上前兩步攔住他,她忍著淚水,連嘴唇都哆嗦,“環兒兄弟,我……不是賈家的人,我這些年與你也并無仇怨,求你看在我時常陪趙姨娘說話的份上幫幫我,我哥哥被抓起來,從前他犯的那些事,又被人提起了。”
薛寶釵擦了擦眼淚,嗚嗚的哭了起來。
薛姨媽也抹著淚,“環兒,我打聽到了,那辦案的曾是與你一同考中的進士,還求你去說說情,賠錢也好,挨板子也罷,留我那不爭氣的兒子一條命吧,好歹,你也叫過他一聲哥哥。”
賈環聽后又重新坐下,笑著對薛家母女說,“放心吧,我早就讓人去說情了。”
薛家母女頓時露出驚喜的表情,“當真?”
賈環點點頭,“若是我沒去找人說情,薛大傻子又怎么會被抓起來呢,當時他打死了人,讓他多活這些年已經是恩賜了。我特地尋了人,說了一通好話,才叫他的秋后問斬改成了兩日后問斬。”
賈環笑了起來,“放心吧,這回找誰都沒用了,馮淵的冤案終于重見天日,他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。”
薛家母女踉蹌著后退幾步,“你……我薛家到底何處得罪了你,你要下此毒手。”
賈環歪著腦袋,“為什么會是得罪我呢,難道不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嗎,今日他不死,明日打死了別人,豈不是要在地獄里賠上兩條人命,我哪里是在下毒手,我這是在救他于水火啊。”
賈政氣得直跺腳,“瘋了,你真是瘋了,那是我賈家的姻親啊。”
“那你去救。”賈環不冷不熱的說了這句話,隨后忽然想起什么,一笑,“放心吧父親,你畢竟和我血脈相連,你當初包庇薛蟠殺人的事情我是不會去揭發的,但以我那同僚的查案手段,查到您身上也是遲早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