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一向是最心疼女兒家的,所以他認為自己該為金釧做些什么。
再過些日子就是王熙鳳的生日,老祖宗必要給二嫂子做席面的,到時候家里混亂,他再找機會偷偷去祭奠金釧吧。
雖然在嫂子過生日的時候他偷偷跑出去不好,雖然嫂子過生日他去給別人祭奠不太吉利。
但想必二嫂子即便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。
賈寶玉想到此處,覺得安心多了,也能放下心睡覺了,這世間怕是沒有一個主子會對丫頭這般上心,也就是他了。
他疼愛每一個長得漂亮的女兒家,是最好的男兒,自然與其他的臭皮囊不同。
今日是金釧的頭七,賈環穿了一身鮮嫩的衣裳,掐著蘭花指,捏著嗓子。
瞧著有七八分像了后,他先是去了太太院子里。
老爺不怎么去王夫人屋里,今日王夫人一個人睡覺。
已經是半夜,她在夢中睡得不大舒服,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觸碰自己,像是羽毛,又像是衣裳。
更奇怪的是,她覺得屋子里的溫度驟降,她將自己蜷縮在被子下面,還是感覺到透骨的寒冷。
她睜開眼睛,朝著外屋說:“彩霞,屋子里怎么這么冷,你去拿個湯婆子過來。”
外屋異常安靜,王夫人有些發慌,又叫了兩句,還是沒人應。
就在這時,一道飄逸的身影朝著自己的方向過來,她稍微安心了些。
“太太,彩霞姐姐睡著了,我來伺候您吧。”
王夫人忽然打了個激靈,這個聲音怎么這么熟悉,像誰來著,她心里有個答案,但不敢去想。
眼看著那人越來越近,王夫人的心跳如鼓,她嘴唇哆嗦,“你……你是誰……”
那人身形頓住:“太太,我是金釧呀,我回來伺候您了。”
王夫人瞪大了眼睛,渾身發抖,“不可能,金釧……金釧不是跳井了嗎,你到底是誰?”
她大口喘息著,又念叨了一聲阿彌陀佛,語氣極快,“你是哪個丫頭,快叫彩霞來伺候我。念你年紀輕,我這次就不罰你了,若再胡鬧,我就讓人收拾你了。”
那人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,“太太不記得了嗎,今個兒是我的頭七,我特地回來,沒去見母親妹妹,就是為了來見您的啊。太太,我想您啊,我還要再您身邊伺候。”
王夫人借著月光看向那人,那人逆著光看不清臉,但身形確實和金釧差不多,聲音也一樣。
最重要的是,那金釧居然是飄著的,她沒有腳。
王夫人渾身發抖,“你你你找我做什么,是你自己想不開跳井,不干我的事啊。”
金釧哭聲不停,語氣也變得森然,“是你兒子勾引我,你卻將我打罵一頓趕出去,所有人都罵我是不要臉的賤蹄子,這才叫我沒臉活下去。”
“啊啊啊,我……我已經給了你娘銀子,你別來找我了。”
金釧的聲音又傳來,“太太給了銀子,那我就要伺候太太。”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