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還沒亮,沈皇后脫簪素衣跪在鞏貴妃殿門口求見皇帝,一邊說自己管教不嚴,一邊痛罵沈從興胡作非為。
聲淚俱下讓人看著都心疼。
鞏紅綃躺在榻上,輕輕倚靠著官家的肩膀,“娘娘哭得真慘啊,官家不去看看嗎?”
官家轉過頭去,“那孽障犯下大錯,皇后也理應受罰,不過跪一會兒罷了,朕還想廢后呢。”
鞏紅綃輕嘆一聲,“可娘娘就這么跪在臣妾門口,臣妾心中著實難安啊。”
皇帝拉著鞏紅綃的手放在胸口,“愛妃放心,有朕在一天,誰也不能為難你,是她自己愿意跪的,又不是朕逼著她。”
見鞏紅綃仍是滿臉的不安,皇帝想了想,拉著她的手朝著殿外走去。
寢殿門打開,就見皇后淚眼婆娑。
皇后看見鞏紅綃,眼中的恨意散發出來,又念及皇帝還未曾對沈從興發落,此時應該以附小坐低為主,便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。
“娘娘一身素衣,頭發散亂,看著有幾分可憐呢。”
鞏紅綃語氣輕柔,似乎真是有些心疼皇后,可皇后卻能聽出鞏紅綃語氣中的高高在上。
憑什么,她才是皇后,她才是皇上的發妻,這后宮就該是她說的算,鞏紅綃一個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的人,憑什么這么說話。
皇后眼淚汪汪的抬頭看向皇帝,她今日這番打扮就是為了讓皇帝憐憫自己,想起從前在禹州的日子,想起她們新婚后那些美好的時光。
只有這樣才能喚醒皇帝對她們姐弟的感情。
不料皇帝并未因她這副模樣而心生憐憫,而是輕嗤一聲,道:“素色嬌嫩,你如今幾歲。”
皇后身體微微晃了晃,險些跪立不住,她忍著心酸,開口。
“臣妾上了年紀,容貌自然不如從前,只愿官家看在從前的情分上,寬恕沈從興吧。”
皇帝揮了揮袖子,冷哼一聲,“你叫朕怎么寬恕?他帶兵入宮闖貴妃殿,試圖弒君,就是誅九族也不為過,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已經是從輕發落,只處死他一人,饒了他的九族,你還要朕怎么做?難不成將他放出來,再給他高官厚祿嗎?”
皇后從皇帝的長篇大論中提取到中心句,“只處死他一人。”
皇后瞬間落下淚來,哭嚎道:“陛下,沈從興他是您看著長大的,他也是您的弟弟啊,他鬼迷心竅,他目無君上,您打他一頓關他一陣子,不成就多打他幾次,求您饒了他一命吧。”
皇帝冷哼一聲,沒有回答。
皇后跪著朝前面爬了幾步,去拉皇帝的袖子,“他對您忠心耿耿,從未有過忤逆,這次他豬油蒙了心了犯下這種大錯,實在該罰,可請您想想從前他對您的敬重。他跟著您從禹州到汴京,在戰場上殺伐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