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萍嗤笑一聲,“說的好有道理啊,但是我爸爸還沒說話呢。爸,您自從來了上海性子可變了不少啊,家里的財政大權都交給雪姨了,連給你親生女兒點錢都要看雪姨的臉色啊。”
陸振華心中覺得依萍這脾氣是越來越差了,“你怎么說話這樣不饒人,你雪姨說的沒錯,年頭不同了,你也應該多為爸爸想一想,錢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。”
依萍諷刺的笑了笑,“錢會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我不知道,我只知道兩百塊錢對您來說根本不夠看的。”
她拉過如萍的手,“哇,好漂亮的手鐲啊,不便宜吧,多少錢買的?”
如萍看了看陸振華和雪姨的臉色,小聲道,“要二十塊錢呢。”
依萍故作驚訝,“天啊,二十塊錢,好多啊,夠我媽媽治病了,夠我們三個月的房租了呢,夠我買四雙好鞋子呢。如萍,你為什么不能夠體諒爸爸,少花錢呢。”
依萍又搶過來爾杰手中的玩具,“這好像是法國的吧,一個也要十來塊錢。還有這個地毯,得上百塊吧。年頭不同了嗎,那為什么這里還這么豪華呢,為什么你們還這么大手大腳呢?為什么給我媽媽看病的錢都不愿意拿呢?”
陸振華見依萍這副冷嘲熱諷的樣子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這就是傅文佩教出來的女兒,竟敢忤逆父親。
“夠了,你看看你這個樣子,就知道要錢,你媽媽是怎么教你的,哪次來陸家不是奔著要錢來的。”
依萍眨了眨眼睛,似乎聽到什么笑話一樣,她指著外面,“不然呢?爸,外面下著這么大的雨,天又黑又暗,我渾身上下都被雨淋透了,若不是我和媽媽吃飯都成問題,怎么會這種天氣來陸家呢,難道我是閑著沒事,把自己搞成這樣就為了來看看你們一家團聚嗎?”
陸振華當即變了臉色,從來沒有敢這么跟他說話,他當了半輩子的軍閥,早就把自己當成了皇帝,別人只能順從,不能忤逆。
即便是九一八過后,他被日本人攆出了東三省,手中沒有一兵一卒,但架勢也得保持住。
“你這叫什么話,你是來伸手要錢的,不是來要賬的,我不欠你的。”
依萍笑了笑,“嫁漢嫁漢穿衣吃飯,您當初仗著權勢搶了我媽媽,您就得一輩子養著她。你生下來我,我還在上學,您就得養著我。”
陸振華提高了音量,怒氣更甚,“你說什么,你給我再說一遍,哪里有人敢這么跟我說話,我想我有權利支配我的錢,我愿意給誰買東西就給誰買,沒有人能干涉我。”
如萍走到依萍的旁邊,阻攔她和陸振華的爭吵,“你先別惹爸爸生氣,先拿二十塊錢回去,不夠的我再想辦法。”
王雪琴冷著臉,“如萍,你給我躲一邊去,你少熱心了,看來,她根本不想要二十塊錢。”
陸振華同樣逼問,“你究竟要這筆錢不要。”
依萍冷笑一聲,“二十塊錢,打發要飯的嗎?沒錯,你有權支配你的錢,因為這些錢都是你當軍閥的時候搜刮的民脂民膏,都是你得來的不義之財,當然屬于你一個人。你可以用它來養傭人,養仆人,用來養狗,還在馬場養馬,可以買這些沒用又貴的東西,就是不舍得給自己的孩子買一雙新鞋子。”
陸振華震驚的看著陸依萍,他一直知道這個女兒性子暴躁,但沒想到她能瘋狂到這種地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