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顯然,讓她罵人,可以。
讓她出錢,不行!
大嗓門一走,方知硯也是冷笑起來。
“吵有什么用呢?你以為能幫你的人,到頭卻連一萬塊錢都不愿意拿給你,你還要信她的話嗎?”
方知硯的話中不無嘲諷,也讓那叫英子的枯瘦女人臉色逐漸變得慘白起來。
她軟軟地跌倒在地上,眼中帶著絕望和對未來的迷茫,恐懼。
看到她的表情,方知硯不由得心一軟,繼續開口道,“現在當務之急,是要想辦法籌集五萬塊錢。”
“如果你們想要治病的話,借錢也好,貸款也好,總之,盡力吧。”
方知硯頓了一下,“當然,剛才蘇醫生也說了,他會幫你跟醫院這邊協調一下,明白嗎?”
“明白,我明白。”
英子連連點頭。
看著一旁的孩子,她原本絕望的眼神之中突然變得堅定起來。
“我這就去籌錢,請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男人,求求你們了。”
英子抱著孩子,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。
蘇朗連忙上前攙扶。
他心里滋味兒也不好受,身為醫生,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的場景。
看似已經免疫了,可一旦什么時候再度共情,又會瞬間哭得稀里嘩啦。
方知硯搖了搖頭,目送著英子離開。
蘇朗則是連忙去了搶救室內。
病人到時候肯定是要轉到心外科的,所以并不屬于急診這邊負責。
方知硯便也匆匆去了辦公室。
不過剛坐下呢,就聽到手機響了。
打來電話的,是個老熟人,省一院的神經外科主任,宗濤。
兩人之間在省一院的時候,也算是認識,互相留了號碼。
電話一接通,就聽到宗濤的聲音響起來。
“方醫生,今天坐診了嗎?”
開門見山,這就是宗濤的特色。
方知硯道,“正在醫院呢,宗主任,怎么了?”
“方醫生啊,我這邊有個病人,棘手得很,蝶骨嵴腦膜瘤,能治嗎?”
宗濤直接開口道。
一般情況下,當醫生遇到自己無法解決的病癥時,都會觸發一個被動。
搖人!
而大部分情況下,只會向自己同級別,或者是比自己能力還強的人求助。
宗濤打這個電話,從某個角度而,可以說是完全把方知硯放在了跟自己同一個水平,甚至,超過自己水平的位置了。
這就是對方知硯能力最大的認可。
要知道,他可是省一院的神經外科主任啊。
能力之強,有目共睹。
在聽到宗濤的話后,方知硯眉頭一皺。
蝶骨嵴腦膜瘤是腦膜瘤中較常見的類型之一,大部分是良性,生長速度緩慢,不會發生轉移。
按道理,對省一院來說,這樣的手術還是可以做的,好像沒必要特地打電話給你吧?
略一思索后,方知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,“患者情況很棘手?”
“是啊。”
“這個瘤體,有點大。”
“怎么說呢,巨大。”
宗濤斟酌著用詞,眼中露出一絲無奈。
他扭頭看看旁邊,甚至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這么一個瘤體,說實在的,根本沒辦法做手術,風險巨大!
現在最好的,就是讓家屬準備后事。
可不行啊,病人年紀四十歲,正當年。
家人要求治療,剛才病人的兒子甚至都跪下來了。
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小男孩,就這么跪在自己面前,要給自己磕頭,求他救自己的爸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