譚定陵的話,讓汪學文有了一種果然會這樣的無奈。
但更令他驚訝的是,譚定陵竟然主動跟他說了。
誰家好人挖墻腳的時候,還要先跟墻說一聲啊,這不純純有病嗎?
不過,譚定陵的舉動,卻也讓汪學文有些唏噓。
他嘆了口氣,然后道,“譚主任,你看上知硯,就跟他說啊。”
“你現在還跟我講這些,萬一我回頭再勒令知硯不許去你那里,你不是白說了嗎?”
“挖墻腳要背地里挖才行啊。”
譚定陵則是笑了起來。
“汪院長,我也不騙你,起初我確實是想著背地里挖的。”
“但我想了想,發現不對,你這個院長,跟別的院長不一樣。”
“哦?”
汪學文有些疑惑。
“有什么不一樣的?”
“你對方知硯而,不一樣。”譚定陵解釋著。
“你不僅僅把他當做你們醫院的杰出醫生,你還把他當做你的后輩,你的驕傲。”
“你希望他留在中醫院,但你更是他的長輩,你還希望他能變得更好。”
“所以我想,你既然是方知硯的長輩,那我挖墻腳的事情,就得跟你說說才行。”
“畢竟這種大事,確實要跟家長談談。”
話音落下,汪學文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。
譚定陵也不著急,笑瞇瞇地跟著他去了食堂。
一眾人坐下吃飯,譚定陵一直陪同著。
良久之后,汪學文才是開口道,“實不相瞞,我來了省一院之后,才知道省一院跟我們中醫院之間的天差地別。”
“我是井底蛙,你們是天上月。”
“小方念著所謂的知遇之恩,陪我們待在那一方井里,可事實上,他也是天上月。”
“月亮有月亮的光輝,與其照亮一方小小的井,不如照亮整個大地。”
“我看得出來,如果小方離開中醫院,去了其他地方,他就會有更廣闊的未來。”
“所以這幾天我也在想這件事情。”
“中醫院可以是知硯的家人,但不能是知硯的天地。”
“他的能力,可以在更大,更廣闊的天地之間施展。”
“譚主任,你的坦誠讓我刮目相看,其實我也想讓知硯留在你們這里。”
“這件事情,我找個機會主動跟小方聊聊。”
“他要是愿意留在你們這里,就留在你們這里。”
汪學文抬起頭,說這話的時候,好像了卻了一個心事,又好像放下了一個很重的擔子。
譚定陵則是一臉驚訝。
他萬萬沒想到,汪學文竟然這么好說話。
不對,或者說,方知硯在汪學文的心中,竟然到了這么一種地位。
他已經完全超出了一個院長對自己醫生的關愛,更多的,是把方知硯視為自己的晚輩。
換個人,如果有方知硯這么好的苗子在,肯定是巴不得死死地按著。
再不濟,也得過個幾年再放走。
哪兒能這么快呢?
譚定陵感謝道,“汪院長,我真的很欽佩你,也羨慕你跟小方之間的感情啊。”
“嗐,你不要說這些。”
汪學文擺手。
“小方的能力很強,但想要走得更遠,還得考研,考博,這些都是必須要做的。”
“你們人脈廣,能力強,還得多幫幫小方啊。”
話音落下,譚定陵表情有幾分古怪。
人脈廣?能力強?
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?
對,省一院是人脈廣,能力強,但你猜猜馬院長這么堅定地希望小方留下來的原因是什么?
也是看上了小方人脈廣,能力強啊!
尤其是聽說小方還沒拿到執業醫師證。
這不搞笑嗎?
你現在說句話,分分鐘搞過來,你考什么試啊,純浪費功夫!
譚定陵不語,只是一味地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