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來了,出來了……”
“快看,他手中那個渾身是血的家伙,該不會就是那個葉暮吧?”
“楚家好毒辣的手段,莫非楚家已從葉暮口中逼問出什么了?”
……
現如今,在楚家府邸之外,早已被各大家族的密探圍起來,雖摸不進楚家內部,但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,這些密探必然第一個發現。
此時,鐘禰衡抱著葉暮一步一步走出楚氏大門,幾乎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,各種猜測推敲匯集成最精準的信息,以極快的速度遞往各自所屬的勢力。
聽雨樓、冥虛大修士鐘禰衡、渾身血漬的葉暮……這樣的字眼必然將呈現在景州城那些大人物的眼前。
這絕對是一個驚爆的消息,景州城風云變幻,所有的線索隱隱指向楚家采藥奴葉暮,而此刻葉暮卻渾身浴血被聽雨樓帶走,那么為了某個秘而不宣的緣由,各大勢力必須調整關注焦點,重新考量此事。
深夜,聽雨樓后院,燈火闌珊。
葉暮睜大眼睛看著四周一切,最終輕輕舒了口氣,目光不經意一瞥,他才發現自己全身被白綾纏裹,像一個嚴嚴實實的粽子一樣。
他濃郁的劍眉一皺,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,臉色一陣變幻不定,許久之后,才一臉平靜地呢喃道:“小爺既然沒死,那你們全都得死。”
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,白眉白須的鐘禰衡走了進來,他看著床榻上醒過來的葉暮,微微點頭道:“幸好是肌骨受到創傷,沒有傷到神魄,休養幾日就能痊愈。”
葉暮怔怔看著老者雪白的頭發、眉毛、胡須,沉默半響,才極為認真誠懇說道:“多謝老伯相救。”
鐘禰衡恬淡一笑,不置可否。
葉暮見這老頭如此沉默寡,也不再說話,眼眸盯著屋頂,想一些想不透的事情。
思來想去,他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頭蠢驢,面對各種突如其來的事情,總是后知后覺,這樣的被動感,讓他差點就喪命楚家牢籠中。
他極為厭惡這種感覺,開始重新審視自己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,從在靈桐山獲得燭龍刀,辭別雕兄……一直到現在。不錯過一件小事,一點一滴,匯聚在心頭,最終化作脈絡清晰的絲網,映澈在心間。
“原來,都是燭龍刀惹的禍啊……”葉暮心頭疑惑盡褪,喃喃出聲。
一直默默坐在桌前飲茶的鐘禰衡,抬眼掃了一下葉暮,點頭道:“確實如此。”
葉暮想了想,最終沒能忍住,輕聲道:“老伯,你救我也應該是為了燭龍刀吧?”
“不錯。”鐘禰衡回答極為利落,神色從容平靜,依舊惜字如金。
葉暮苦笑道:“匹夫無罪,懷璧其罪,我應該早點認識到此點才對。”
“現在認識還不晚。”
這話不是鐘禰衡說的,而是從門外傳來,聲音圓潤柔媚,慵懶閑適,流露出一股讓人心跳不已的魅惑。
伴隨著聲音,一個高貴典雅的美婦人推門而入,她鬢云盤髻,肌膚如雪,一對鳳眸漆黑深邃。
“小姐。”鐘禰衡立起身子,微微躬身。
葉暮看著眼前的美婦人,一襲華美錦繡的深紫色宮裝,像流蘇一樣拖曳地面,容顏嫵媚似水,鵝頸雪白頎長,有如倦束的細腰讓她高挑勻稱的身姿愈發顯得驚心動魄。
這女人很禍水!
這是葉暮的第一印象,砰然心跳不已。
美婦人鳳眸落在葉暮身上,看著少年略顯青稚的臉頰,和那對濃郁如墨的劍眉,唇邊浮起一絲復雜莫名的味道,微微嘆息道:“為了你,我在景州城苦等二十年,說你懷璧其罪,確實不假。”
葉暮一怔,摸不清頭腦。
美婦人在葉暮床榻之前,款款落座,看著惘然的葉暮,沒有說話,翻開葉暮右掌,一點點撕掉掌心包裹的白綾布,妖艷血紅的小刀圖案暴露在空氣中。
她怔怔看了許久,沉默不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