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俊尷尬的摸了摸唇上短髭,打個哈哈:“呵呵,都不懂娘子在說什么……咦,母親怎過來了?”
見到母親盧氏與房小妹一并從門外進來,房俊如見救星,趕緊起身三步并作兩步將母親迎入堂內。
高陽公主這時候不好跟郎君置氣,起身將盧氏讓到主位,拉著房小妹的手坐在一旁相陪。
盧氏笑容和藹:“看你們夫妻兩個正在說話,商量什么呢?”
高陽公主橫了郎君一眼,笑著回道:“正在擬定年節之時的禮品,有些人家只需按照他們送來的禮品大差不差的還禮就好,可有些人家確要咱家先一步將禮品送過去,其中數量、價值有待商榷,況且遠近親疏也要區分開來。”
收禮也就罷了,送禮乃是一門大學問,即便是房家這樣的人家也不能輕忽視之,否則禮品送去了還要被人挑禮,搞不好就要得罪人……
盧氏便笑起來:“往年這都是我的事,現在雜七雜八的都丟給你們,我算是享清福了。也別怪我甩手,這個家遲早你們來當,早一些拿起來并不是壞事,有什么吃不準的過來問問我就是。”
高陽公主剛才仿若河東獅,這會兒卻乖巧懂事:“這本該是我們替母親分憂,些許小事又豈敢勞煩母親?我們拿得起來,您老放心享福便是。”
房俊喝口茶水,翻個白眼,小嘴叭叭的這么會說,晚上累一累你,看你明日怎么辦……
房小妹正好與房俊相對,見到二哥的神情,掩嘴偷笑。
在外面威風八面、囂張跋扈的二哥,在家中卻是這般小意逢迎、自降身段,維護家庭和諧。
也不知李惲那廝能否學會二哥這一套……
想到年后即將成親,房小妹雪白瑩潤的小臉微微泛紅。
房俊自是將小妹偷笑的表情收入眼中,瞪眼威嚇了一下。
房小妹從來都不怕這個二哥,秀眸睜大瞪了回去。
盧氏也見到兄妹兩個眉來眼去的小動作,心中欣慰,笑著問房俊道:“家中大小事務如今都交予你們,我也不愿多管,但小妹年后即將成親,我記掛著婚禮之事便過來問一問,很多事情還是要提早準備,免得事到臨頭想不周全。”
側過身去握住高陽公主的手,輕嘆道:“非是我這個做老人的偏心,實在是小妹從小長在身邊,如今成親心里難免不舍。雖然嫁給蔣王殿下算是福氣,可成親之后便要出海就藩,海疆茫茫萬里迢迢,這輩子也不知是否還能見她一面,便多牽掛著一些……”
說到此處,心里已如刀割一般,淚水漣漣。
房小妹也紅了眼圈。
高陽公主忙反握住盧氏的手,柔聲寬慰道:“我亦是為人母,怎能不解母親這份慈愛之心?當年嫁入家中來,太宗皇帝便牽著我的手,叮囑我要將二郎的父母視為自己的父母,將二郎的兄弟姊妹視為我的兄弟姊妹……小妹亦是我妹,又豈會生出別的心思?待到她出嫁之時不僅有二郎為他置辦的嫁妝,我也會從陪嫁之中給她多添一份。”
盧氏聞很是欣慰:“功名利祿有如天上浮云,健康順遂、家庭和美才是真正的福氣。”
高陽公主笑著道:“我懂呢。”
房俊在一旁放下茶杯,嘖嘖嘴,不以為然道:“你們只道小妹要遠赴番邦,卻根本不知我早已為她準備了什么……就這么說吧,她往后在吞武里那邊就相當于‘太上皇’,有一個金礦做嫁妝,又有一隊忠誠精銳的親兵護衛左右,更別說只需一封書信便可隨意調動水師大軍為其張目,哪怕看李惲那小子不順眼給他干掉也不是什么難事兒!”
“呸!”
盧氏啐了一口,訓斥道:“堂堂當朝太尉、國家重臣,居然如市井青皮一般說話,成何體統!”
高陽公主也埋怨:“哪有你這樣教妹妹的?雖然斷不能受李惲的欺負,可也不好太過囂張。”
說著,略有些擔憂的看看房小妹。
這小姑子雖然看上去清純柔弱、乖巧伶俐,但其實性格里確有幾分與房俊相似,絕不是個會受委屈的。
只要想想這姑娘一生氣便會有數百精銳死士護衛左右,無數艦船云集而來……
心底便為李惲擔憂不已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