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賢帳下的武將出身倒是挺統一的,不是出身天海世家便是有姻親關系,看似鐵板一塊,實則四分五裂,利益糾葛太多。主公這邊看著啥都有,五花八門,但真正細數起來都沒什么沖突,一些人還有一點兒師徒情分。例如白素跟共叔武和趙奉都學過。
至于云策和鮮于堅師兄弟,他們跟荀定以及主公親自提拔的幾個年輕將領,本身都沒有自己的私兵部曲,修為相對不高,資歷也淺。將他們放王軍或者邊軍都很合適。
隨口道:“趙大義。”
&r/>徐詮:“阿兄,沒事兒,我腿腳好。”
徐解輕聲打趣:“大義,完璧歸趙。”
褚無晦和寧圖南的性命連著主公,世上除了主公自己,她最能信任的便是這兩人。從這個角度來看,祈元良稍次,顧望潮再次。倒不是說主公不信任其他人,只是手心手背的肉也有薄厚之分。只要明面上沒有像吳公那般拎不清,大家伙兒心里都有數的。
他問道:“主將是誰?”
徐詮的情況介于兩撥人中間位置。
當然,現在也是脫一層皮。
連徐詮自己都要喊趙奉一聲叔。
回到徐解私宅,堂嫂命人準備家常菜。
沒想到兜兜轉轉,他還有光明正大踏足這片土地的一日:“是文注治理得好。”
想了想,他又添上一個顧池。
聽到是趙奉,饒是他這般正經人也忍不住內心笑歪嘴,沈君是懂得陰陽怪氣的。調遣跟天海世家結怨的趙奉來駐守河·新晉邊境郡·尹,這是將對天海的惡意擺在明面上埃天海那幫人,夜里真該睡不著覺了。
徐解點頭,心中大致有個數。
宴席之上,徐解又送他一份大禮。
徐解問道:“怎么說?”
連他這個兢兢業業干了幾年的郡守都羨慕趙奉的人氣。他用數年才真正收買庶民的民心,獲得他們的愛戴,而趙奉離開這么多年,治下庶民一日都沒忘記,一直掛念。
趙奉抱著軟綿綿的嬰孩,這孩子也就幾個月大,一雙眼睛澄澈得不染塵埃,全是不諳世事的懵懂。他一眼便認出了孩子的身份,忍不住埋在孩子頸肩,熱淚潸然落下。
他真該慶幸吳昭德有拖延癥,同時將天海看得過于重要而下降了河尹的戰略評估。若他跟沈君一樣,河尹早就被打穿了。
來來回回看了四五遍,直到夫人再三催促用餐才肯收起,夫妻倆陪著徐詮用了一頓團圓飯。吃飽喝足又去香水行泡了個澡。兄弟倆趴在香水行雅間木榻,搓澡一回活似渾身打了蠟拋了光。待完事兒,徐詮四仰八叉地表情放空,喟嘆道:“舒服藹—”
徐解倒是一點兒不意外,嘆道:“文釋,天下熙熙皆為利來,天下攘攘皆為利往。誰讓河尹歸屬關乎到定都?這一步棋牽涉眾多,吳公那邊也許忍得住,但天海世家絕對坐不祝情誼這種東西,擱利益面前不堪一擊。若吳昭德不這么做,反倒蠢了。”
嬰孩眉眼間有幾分熟悉。
徐詮揉了揉眉心,讓自己快速脫離搓澡后的飄飄然狀態:“暫時還沒風聲,不過看主公的意思應該是她自己來,或者交由褚無晦、祈元良和寧圖南中的一個代掌……”
這就要提到駐守邊境的邊軍和拱衛王都的王軍,至于各地的駐軍可以暫時不提。
做完安排,徐詮這才稍稍安心。
徐詮道:“他們豈止是慢一步?軍師他們有遠見,連主公也說她要是吳昭德,哪里會這么磨磨唧唧?先帶兵威懾邑汝,再入河尹,被拒絕就找借口先把河尹打了。哪里像他那般威懾了邑汝就回天海跟世家扯皮?主公早就調派兵馬在臨近郡縣駐扎,防著吳賢呢。只待你這邊開口允許就讓他們進入河尹。吳昭德要打就打,誰慫誰就是孫子1
徐詮翻了個身:“褚無晦牽制魏壽和褚杰,二人手中的兵權又占著很大一塊。主公帳下最能打的精銳便是這兩位將軍私屬部曲,其次便是趙將軍,錢邕之流再次……”
徐解道:“這就不用信使擔心了。”
徐詮將兜鍪摘下夾在臂間:“這次可真是兇險,若非斥候意外發現不對勁,抓了幾人嚴刑拷問,問出真相……還真不知吳昭德心腸如此歹毒,打著斬盡殺絕的心思。誠然,徐氏這兩年是不如以往那般大方,但該給的也沒短過一分一厘,他竟如此薄情。”
信使暗暗深呼吸,壓下了狂躁情緒,冷聲問徐解:“徐郡守當真要撕破臉皮?以吳沈兩家的關系,你真以為自己能在兩家之間左右逢源嗎?怕是怕,兩頭都落不著好1
若是徐氏反抗,就地格殺!
沈棠定都沒吳賢那么為難,再加上她帳下心腹連父母都湊不出幾對,更別說什么世家派系爭奪這塊香餑餑。她定都哪里對徐解都沒影響,所以他更有心情關注其他方面。
徐詮笑笑:“跟吳公比起來確實。”
徐解享用著精致糕點,小酌兩口醇香美酒,坐姿慵懶,閑談道:“主公將趙大義派至河尹駐守,日后王都由誰來拱衛?”
趙奉偏黑的臉頰悄然飄紅。
危機解除,徐解這才將沈棠密信打開。<divclass="contentadv">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