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春宮在大驪的地位,極其類似當年藕花福地的敬仰樓。
大驪前后三位皇后,皆是出自長春宮,如今的皇后南簪,就是寧遠面前這位美婦人的嫡傳弟子,之一。
但其實南簪的修道資質,不咋滴,這么多年來,也未曾躋身金丹地仙,這位太上長老宋馀,嫡傳弟子還有一位,元嬰境,正是如今的長春宮宗主。
一洲之地,能人輩出。
身為太上長老,宋馀的境界,已經抵達上五境中的第一層玉璞。
不僅寧遠事先不知情,其實宋馀這個名字,在整個寶瓶洲山上,都隱世多年,鮮為人知。
長春宮弟子,從來修身養性,還真不是亂說,至少表面是如此,明明宗內已經有了一位上五境,卻遲遲不去稟報中土文廟,要求升為宗字頭仙家。
所謂宗字頭仙家,可不單單是什么虛名,里頭的好處,也是極多的,比如每一個躋身宗字頭的門派,都會被文廟著重照顧,書院山主親自為其圈定轄境。
至少千里方圓。
就像阮邛的龍泉劍宗,南邊新修建的林鹿書院,就幫忙確認了此事,將龍泉郡,包括北岳地界,都劃撥給了阮邛。
當然,不是那種買賣關系,龍泉郡依舊屬于大驪,只是往后的劍宗子弟,可以肆意在轄境內開峰選址。
這份權勢,還要高于世俗王朝,也就是說,阮邛要是愿意,可以把整個龍泉郡,都視為自家的后花園。
此時的長春宮大殿,氣氛并不凝重。
身段小巧的美婦人,親自為寧遠俯身倒茶后,笑道:“寧劍仙,久聞其名,今日終于得見,確實如山水邸報上所說,端的是豐神俊朗,神仙中人。”
寧遠隨口附和,“之前聽一位長春宮女弟子說,宋夫人是百年前的天下第一美人,如今來看,所不虛。”
宋馀抿嘴微笑,“終南那丫頭,該不會把我長春宮的底細都全部說與寧劍仙聽了吧?這可不行,回頭我得找這妮子說道說道,不關她個三五年禁閉是不行了。”
寧遠想了想,開口道:“這趟京城之行,不會太久,等到返回之時,我大概還會乘坐大驪的這艘劍舟,到時侯要是不忙,可能又會來叨擾宋夫人,討要幾杯上好茶水。”
宋馀心頭微微悚然。
看來這位即將上任的鎮劍樓主,真不是什么腦子不夠用的,要是等他從京城返回,得知當初為他介紹長春宮的少女被人荼毒……
寧遠這句話,其實就是一份警告。
宋馀忽然問道:“寧劍仙,只不過是一位下五境少女,與你更是萍水相逢,值得如此大動干戈?”
寧遠微笑道:“吾善查漏補缺。”
跟沒有回答一樣。
宋馀卻點了點頭。
寧遠倒是想說上一句“人間無小事”,只是心底對長春宮有些厭惡,也就沒道出口,即使說了,估計也是對牛彈琴。
其實他是不想管的,只是剛剛聽說那位少女的名字之后,臨時換了想法。
幾天前,在登上渡船之前,魏檗前來與他道別,兩人小聊了幾句,多是關于寶瓶洲的山上大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