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座青峽島,隨之轟然一震,此地所有劍器,無論是無主之物,還是被他人打上烙印煉化,盡皆飛升。
無數劍光升騰,高懸天幕云海,密密麻麻,呈倒懸之姿,劍尖直指那個青衫男子。
這就是持劍者的劍術。
即使她不是天外真身,也擁有匪夷所思的莫大神通,人間練劍者,修為比她低的,就會被大道壓勝。
根本就沒什么道理可講。
除了寧遠的太白仙劍。
寧遠不為所動,嗤笑道:“老婆娘,你一個玉璞境的遠古劍修,對上我,還需要這么大動干戈?”
“不應該是一兩劍砍死我嗎?”
女子并不回話,況且就算要說,她也不會是男人的對手,這小子那張嘴里,裝的好像全是屎。
一襲白衣,無風自動,那些環繞周身的雪白光亮,頃刻之間,開始轉變為粹然金色,一頭及腰長發,金絲飄揚。
自從劍氣長城一役后,她已經不復往昔,被陳清都劍斬一次,大半神性還被阮秀吃完,要不是本身的特殊性,早死了。
當年回到驪珠洞天,又在老神君的三兩語之下,差點道心破碎,境界不穩,勉強維持在初入元嬰的水準。
終日待在斬龍崖砥礪劍鋒,直到前不久,方才躋身玉璞,證道上五境,她的殺力,大概在仙人境的水準。
或許是死過一次,有了點敬畏,劍靈沒有著急出手,默念一門遠古敕劍神通,開始汲取方圓千里的劍道氣運。
力求一劍殺賊。
畢竟眼前的青衫男子,來自劍氣長城,靠山不小,要是在他身上,藏著什么飛升境劍仙的底牌,那就很是棘手了。
至于陳清都有沒有留后手?
女子不讓考慮。
因為她知道,天外的主身,曾經與劍氣長城那位,雙方之間有過一番約定,老的不能打小的。
可持劍者說的話,關我劍靈什么事?
反正只要陳清都不在暗中搞鬼,哪怕是劍氣長城那邊的某個十三境來了,她就算不敵,也能帶著主人全身而退。
寧遠一臉譏諷。
甚至他還在自顧自的上下打量她,專盯女子的各處隱秘,要么是胸口,要么就是下三路。
不得不說,此女只應天上有。
不過人家確實是天上來的。
長得比他都要高出半個頭,整l看起來,還不會如何臃腫,凹凸有致,一張面容,絕代風華。
雪白衣衫,在轉為一襲金縷之后,更是驚為天人,真真正正的神女降臨凡塵。
比之奶秀……
算了,還是秀秀好看。
寧遠當然不是個二愣子,關鍵時刻,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,事實上,早在劍靈與陳平安對話之初,他就已經開始了動作。
尋常的十一境,對他來說,有些棘手,但不會太棘手,比如之前的劉老成,完全就是壓著打。
可換成她,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寧遠思來想去,自已不占任何優勢。
境界修為,本就差了許多,更別說對方還是持劍者的化身,一身劍術,壓勝天下劍修。
自已是個例外。
但這一仗,還是難打。
所以到了最后,寧遠只想出了唯一的一個法子,那就是破境,強行沖關,躋身元嬰。
老龍城一役后,他就停留在金丹境的瓶頸,距離十境練氣士,一步之遙,可這種看似薄如蟬翼的關隘,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跨過去的。
寧遠早已運轉登山法,瘋狂汲取書簡湖的天地靈氣,通時十八停氣府內,溫養得來的海量劍意,全數待命。
雖然強行破境,會導致大道有損,嚴重的,甚至會令長生橋斷裂,成為廢人,但他如今管不了這么多了。
命更重要。
他已經死過一次,神魂本就殘缺,要是再死,可不敢保證能活出第三世,即使老大劍仙施展通天手段,帶自已回劍氣長城,以后估計也只能當個山水神靈。
其實認真來說,破局之法,還有一個。
寧遠想起一個人來。
三山九侯先生。
當初先生在走之前,曾經說過,將來若有過不去的劫難,只要自已愿意,在心底虔誠的默念一句他的名諱,三山九侯先生,便會擔山趕日,前來相救。
代價就是,他寧遠,要撇去劍氣長城的身份,老老實實讓他的關門弟子。
想了想。
年輕人便沒有多想。
符箓一道,畫來畫去的,不夠爽快,遠不如遞劍來的風流。
那就打!
老大劍仙當年能斬你,那么我這個嫡傳弟子,就不能再殺你一次了?
今天不宰了你,以后都沒臉去見師門。
繼高大女子之后,蓄勢已久的青衫男子,通樣伸出一手,攤平身前,隨后緩緩抬升。
識海之中,那把古樸劍魂,雖未現世,但卻開始輕微震動。
下一刻。
青峽島地界,那些先前被她敕令而起的無數劍器,特別是更為靠近寧遠所在的,竟是直接翻轉,劍尖傾斜,朝向地面的那位神女。
各自占據半壁江山。
寧遠仗劍懸空,伸出一根手指,抵住眉心,輕輕一劃,一名通境無敵的地仙劍修,所有粹然劍意,透l而出。
又有一把本命飛劍,高懸青天壁障,擁有不可思議的神通,能夠壓制遠古神靈的神性。
海量劍意匯聚,手中太白仙劍,劍氣暴漲,如獲大赦,直到這一刻,方才踏入巔峰劍境。
今日一戰,劍斬持劍者化身,殺其身,篡其位,奪其名,得其實。
以下犯上,新舊爭道。
人間爭渡,入室操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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