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么久以來,他早就打探清楚,知道灰塵藥鋪的后院,有一口四四方方的地窖,里頭有鄭大風埋了近兩年的酒水。
黃酒,味道類似女兒紅,勁兒大,寧遠就好這一口。
這幾年來,他早就成了個酒蒙子,一般的酒,哪怕是姜姑娘的忘憂,單論味道來說,都有些淡了一點。
讓人留一線,好事不能過頭,壞事不能讓絕,這個道理,年輕人是知道的。
所以一共六壇黃酒,寧遠只拿走了五壇而已。
那袋子就是個擺設,最后這五壇酒,都被他收進了方寸物,關上地窖門,一襲青衫,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去。
裴錢在門口望風,早已等侯多時。
師徒兩個,里應外合,此番行竊,大功告成。
回了自家鋪子,關上門,寧遠坐在長凳上,又開始坐地分贓。
偷來之物,酒是他的,裴錢那口袋子,里頭的藥材丹丸,通樣也是他的。
幾個衣著暴露,栩栩如生的仙子紙人,寧遠以小孩子不宜接觸為由,也一并收進了自已口袋。
結果到最后,裴錢什么都沒撈著。
小姑娘就有點不樂意了,抱著師父一條胳膊,嚷嚷著不公平,哪有這種分贓法的,明明她出力最多。
踩點是她,望風是她,動手的也是她,可到頭來,一件寶貝都沒到手,白干一場。
寧遠笑呵呵的,不以為意,不過在想了想后,他又掏出一張符箓,隨手貼在了裴錢腦門上。
男人心情大好,笑道:“這道劾鬼鎮劍符,我就送你了,不要覺得小氣,這東西,可是師父的嘔心瀝血之作。
別的不說,一經祭出,有那驚天動地之威,就算不用,只是貼在頭上,都能在無形之中,嚇退鬼物。”
寧遠繼續忽悠,豎起三根手指。
“擱在山上,少說三百顆谷雨錢。”
裴錢眼前一亮,雙手按住額頭,“真的?”
一襲青衫故作高深,老神在在的點頭道:“自然是真的,不是你師父吹牛,前不久,就昨晚,還有個境界極高的老前輩,精通符箓一道,哭著求我拜他為師……”
寧遠抬了抬袖子,“只是我嫌棄他沒有高人風范,不曾答應罷了。”
裴錢一個蹦跳,坐在了他身旁,晃蕩著雙腳,笑瞇起眼,“師父真厲害。”
小姑娘深吸一口氣,鼓起腮幫,吹得額頭上的黃紙符箓,輕輕飄蕩,就像九娘那間客棧的酒招子。
她喃喃自語道:“鐘魁保護好裴錢,妖魔鬼怪快離開。”
寧遠一愣,“為何是鐘魁,不是我?”
裴錢不假思索道:“因為我認識鐘魁啊,師父過的已經很辛苦了,就不要再為我操心了。”
男人神色溫柔,摸了摸她的小腦袋,輕聲笑道:“保護裴錢的話,師父是不累的。”
裴錢立即笑逐顏開,小孩子的心性,大抵都是如此,許多算不上憂愁的憂愁,說走就走了。
她忽然跳下板凳,摘下背后神霄劍,說要在師父面前露兩手,這幾天來,從黃庭姐姐那邊學的劍術,她早已出神入化了。
黃庭待在老龍城的幾天時間,也不是啥事沒讓的,她已經將自已的那門背劍術,傳授給了裴錢。
當然,還有寧漁。
寧遠看過幾次,但是沒學,對他來說,白猿背劍術,有些門道,但相比劍氣長城的劍術,那就差遠了。
他一向是貪多,不會嫌少,可貪多也要有個度,什么都想學,別到了最后,什么都不精。
天井下,在師父點了點頭后,裴錢手持長劍,原地擺開一個劍爐立樁,屏氣凝神,隨后拖劍而走,一劍鑿出。
有些氣象,出神入化還達不到,但可以說是入門了。
這一天,寧遠什么也沒干,就只是坐在屋檐下,看著自已的開山大弟子,為他一遍遍的,展示劍術。
而等到了晚上,遭了賊的灰塵藥鋪,有個生無可戀的邋遢漢子,站在門檻那邊,罵罵咧咧。
……
感謝別想了投喂的五個催更符,感謝大家的禮物。
感覺自已寫的太細了,本來現在應該在回神秀山的路上了,結果寫著寫著,就多了不少。
神秀山啊神秀山,你怎么就這么遠呢?
各位劍仙,晚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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