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去年到寶嶺城,大家都在照顧她,她也一直在克服,她鼓起勇氣脫掉了斗篷,慢慢的敢直視人家,敢大膽的跟著保軍哥在街上走,敢正常的跟著大家交談對話,她以為她跟正常人一樣了。
但今天的一切,讓她明白,她不行,她還是這么不堪一擊,當站在聚光燈下,當大家的目光聚集在自已身上的時侯,她又像是回到了當年,她內心的恐懼一直都在。
“姑姑,對不起,我真的不想這樣的,可是我面對那么多奇怪的目光,大家全部看著我,指著我竊竊私語,我就像是回到了當年,回到了渾身赤裸的跪在了食品廠家屬院的那一刻。”
金枝哭的喘不上氣,“我想要把我自已藏起來,他們的目光和議論聲,就像是點燃的煙頭,一下一下的摁在我的皮肉之上,我好痛啊姑姑,我太害怕了嗚嗚嗚嗚…..
我想要有人來救我,可沒有人,他們都看著我呢,他們都指著我議論紛紛,沒有人來救我,
我媽拉著我,不讓我躲,我說我錯了,我一直磕頭,我求她讓我回去,我一直磕頭,她還是不給我衣服,她還是不給我衣服,
過了好久好久,人越來越多了,大家都在看,我沒有衣服,我沒有衣服,大家都在看我,他們都在看著我。
他們都在笑話我,笑話我不要臉,笑話我光著身子讓人隨便看,我好羞恥,我感覺我渾身的皮都被剝下來了..........”
眼看金枝的情緒又不對了,張榮因趕緊摟緊她,嘴里焦急的安慰道。
“沒事的,沒事的,姑姑在呢,都已經過去了,過去了,不要再想以前的事了,現在這邊沒人認識你,沒人知道你的過去,沒人看過你,你要堅強,你答應過姑姑的,要堅強的,你爸在天上看著你呢。”
金枝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“對不起,我讓你失望了,你照顧了我這么久,小心翼翼的,把我當成易碎的瓷娃娃捧著,白天帶著我,晚上帶著我,結果我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,我明明答應過你要勇敢的,嗚嗚嗚,我也不知道,怎么會這樣,我以為我已經好了。”
張榮英輕輕給她順著背,“不是你的錯,你已經很勇敢很棒了,沒事,咱們慢慢來,姑姑沒有怪你。”
嘴里安慰著,張榮英的聲音也帶上了哽咽。
這半年來,何止是金枝以為自已好了,大家都以為金枝好了,連她也以為金枝已經跟正常人一樣了,所以她放在金枝身上的注意力也慢慢的轉移到了生意之上。
但沒想到,當年的恐懼陰影一直都伴隨著她,一直藏在她心底。
孫春草那個天打雷劈的賤人,她怎么不死啊。
“姑姑,黑呆哥沒事吧?我看到了,我看到過,那個人跟楊姐姐拉扯,我看到過,
嗚嗚嗚嗚,我怕影響她名聲,你跟姑父還有保軍哥都喜歡她,我沒證據沒敢亂說,是我害了黑呆哥,姑姑,是我........”
晚上,李金民剛進門就跟張榮英嚷嚷了起來。
“榮英吶,我聽人家在說,說河道邊有人殺人了,你讓老三這段時間別亂跑,真是聽著都嚇人,也不知道哪來的兇犯,膽子這么大,青天白日的就敢舉刀捅人。”
張榮英頹廢的坐在簍子面前剝著豆角,沒有吱聲。
李金民走過去歪著頭看了她一眼,語氣帶著忐忑,“咋了?情緒這么低落?”
扭頭看了一眼后面關著的門,李金民又問了一句,“你,你別嚇我,是不是讓生意虧完了?”
見張榮英還是不讓聲,李金民心墜到了谷底。
“哎呦,我就說嘛,這生意哪是誰都能干的,當初老三出去,就差光屁股回來了,咱一輩子老老實實上班的,你說你..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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