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際隱隱放亮,只差一點,日頭就會升起,照亮所有隱藏在黑夜中的謊算計。
寂靜下來的話筒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。
黎姝是最安靜不下來的性子,她幾次想開口,想問程煜到底信不信她的說辭。
但越是這個時候,她越是要沉得住氣。
只是那團氣似是堆在了她的心口,堵著她的氣管,上不去也下不來。
她放在桌上的籌碼是他們四年的感情,是他們年少相知,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情分。
她賭程煜會信她,信她不會對他不利。信她跟他一樣,也舍不掉那四年的日日夜夜。
十六歲到二十歲。
青澀到嫵媚。
是他一手撫大了她,給了她第二次的重生。
要他如何不信她。
不知過了多久,可能是幾分鐘,也可能只有幾秒鐘。
程煜開口了,“媳婦,我信你。”
短短幾個字,黎姝像是蒙了大赦,心口堵著的那口氣驟然松懈。
成了。
她剛要開口,又聽到他說。
“這個世上,我只信你不會要我的命。”
他的語氣無比認真,亦如同四年前那樣真摯。
他信的不是她的機關算盡,而是她這個人。
他放在心口疼了四年的人。
黎姝憋氣許久,驟然涌進鼻腔的新鮮空氣嗆出了她的眼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