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順杰夾了一筷子菜放進母親碗里,聲音平靜:“媽,過去的事,別再想了。”
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,有些事,從來就沒真正過去。
午夜夢回時,他的腦海里滿是宋顏姝那雙滿含眼淚和恨意的雙眼。
是他們的貪心,毀了他們之間最真摯,也最和暖的一段感情。
而李慧.........
若不是李慧上次算計權馨落了空,估計她這會兒不會這般老實。
“媽,吃飯吧。”
申順杰說了一句。
申父也很是心疼地看了兒子一眼,但什么都沒說。
昔日,為算計那家人,他不惜重金買通李慧和她的家人。
又說服兒子與李慧周旋,令她心甘情愿將一本反動書籍與一份似是而非的名單,悄悄塞進宋父書房。
宋父被逼跳樓,他趁機上位,搖身一變成為人上人。
可宋家已然歸來,上面也恢復了宋父名譽。
宋家的回歸,如同一把高懸頭頂的利劍,隨時可能落下。
申父每夜輾轉難眠,很是懼怕當年真相曝光。
可事到如今,退無可退,唯有步步為營。
但有李慧這個隱患在,申父便始終不得安寧。
他欲如當年那般除掉李慧,可兒子卻道,人這一生,不能只活在算計之中,有些債,背負一生比死更難熬。
于是,他選擇與李慧定婚,將她置于自己眼皮之下,這既是對她的監視,亦是對自己的囚禁。
申順杰清楚地知道,這樁婚姻于他,是贖罪,也是自罰。
自始至終,他喜歡的只是那個常常出現在他夢里的人。
可實際上,他卻傷她最深。
現在,她也已經結婚。
聽聞那人待她極好,她亦為那人生下一子。
她的幸福,反倒成了他心底最尖銳的刺。
他希望她幸福。
可她的幸福,卻日日夜夜在折磨著他。
下個月,他便要與李慧舉行婚禮,可他的心,卻如一座荒廢的廟宇,里面供奉著過往的灰燼。
他望著碗中清湯,熱氣氤氳間,恍惚又見那夜雪幕中,她單薄身影漸隱于巷口幽暗處。
那時他還能伸手挽留,卻因怯懦放任她離去。
如今他坐擁一切,反倒成了最無處可逃的人。
申順杰微微閉目,喉頭滾動,終究什么也沒說。
窗外風聲掠過檐角,似有舊事在暗處絮語,卻無人應答。
飯后書房內。
“爸,為什么要派人抓她?”
申順杰的聲音裹著隱痛,尾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震顫。
申父無奈嘆氣。
“順杰,有些事情,你別問太多。
我膝下就你這么一根獨苗,我不想你出事。”
申順杰苦笑一聲,眼神里滿是掙扎:“爸,可我們這樣一直活在算計和陰影里,真的好嗎?
當年為了那個位置,我們做了那么多錯事,現在每天都要提心吊膽,生怕事情敗露。
這樣的生活,真的是我們想要的嗎?”
申父沉默片刻,緩緩開口:“順杰,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。
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,我們沒有回頭路了。
你只能繼續往前走,把那些事情都埋在心底,好好過你的日子。”
申順杰緩緩搖頭,聲音沉如暮色:“爸,這日子……我過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