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沒有。”我說道,“我的記憶被篡改過,有些記憶直接丟失了,有些記憶不屬于我,關于陰當行的記憶就是假的。”
男人并不意外:“那就重新自我介紹一下,我叫梵塵,是這家陰當行的老板,我不是人,也不是鬼魂,如果非要用一個身份來定義我,我大概能勉強算是個精怪吧。”
額……
這個自我介紹挺另類的。
我盡可能禮貌的問道:“請問是什么精怪呢?”
“很顯然啊,我叫梵塵,我就是一粒塵埃唄。”梵塵說道,“更具體一點,我是陰當行前面那條深澗里的一粒塵埃,我在深淵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年,受城隍殿香火熏陶,每個月定時定點的香灰洪流洗禮,機緣巧合之下修煉出了朱砂靈骨,幻化成形,又得城隍爺點化,便在這陰陽交界處開了一家陰當行。”
我震驚了。
我怎么也不會想到,陰當行的主人竟是……一粒塵埃。
不過,這世間塵埃不計其數,卻獨獨只有梵塵開悟,這就說明梵塵即使作為一粒塵埃,本身也是靈物。
他是獨一無二,不可取代的存在。
“哈哈,覺得不可思議吧?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。”梵塵說著,“如果不是發生了當年那件事情,我也不會混得這么慘,如今還得借助阿念的身體修煉,好羞羞。”
額……
我再次蚌埠住了。
梵塵嘴里說著羞,我怎么一點兒沒有聽出他的語氣有害羞的意思?
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好嗎?
我戰術性地輕咳了一聲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這才問道:“當年陰當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?你到底是被誰分尸的?”
“誰知道啊!”梵塵無辜道,“當時快要過年了嘛,我給伙計們放年假,輪休制,留了五六個人守店,老三也放假回家省親了。
當時的情況也是這樣,先有消息從幽冥之境傳來,說誰誰誰丟了一個很重要的物件,應該是流落到鬼市了,然后十五夜里就有巡邏的陰差進了鬼市。
咱陰當行安心做生意,從來與人為善,不去多管閑事,當時我是真沒想到火會燒到陰當行身上來。
然后不多時,就有陰差隊伍沖了進來,說幽冥之境丟失的重要物件兒就在我們陰當行,伙計理論了幾句,他們就大開殺戒,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腦袋搬家了,不幸中的萬幸就是,他們只拿走了我身體里的朱砂靈骨,沒要我的頭骨,給了我茍活于世的機會。”
原來當年的事情是這樣的啊。
我繼續問道:“那鳳巫九跟陰當行之間的交易又是怎么回事?她當時到底簽了多少張當票給你?”
虞念伸手摸了摸鼻頭,有些心虛道:“鳳巫九跟城隍爺之間有些交情,她當時也是走投無路了,想請城隍爺幫她護住蒼梧冥印,城隍爺說他不好插手鳳族的因果,就建議她把蒼梧冥印當到我這兒來。
剛好那時候我也恨啊,也擔心沒有機會東山再起,我們一拍即合,我開了幾張空頭當票給她,她什么都沒問就簽了,具體有多少張,我也……我也沒數……”
我抬手扶額,懊惱道:“也就是說,你這兒還有鳳巫九簽的當票沒用完?你打算什么時候用?”
虞念訕笑。
當然這不是虞念在笑,是梵塵。
我朝他伸手:“既然交易已經完成了,剩下的當票自動作廢,還給我吧。”
開玩笑呢,這當票跟賣身契有什么區別?
梵塵卻斂了笑意,反問:“小九,你可想好了,空頭當票可不是隨便什么人想簽就能簽的,我可以拿這些空頭當票來要求你履行承諾,同樣的,你也可以反過來要求我,現在作廢,吃虧的到底是誰,你有想過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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