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在枉死城受天罰的事情,大多也來自于柳珺焰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做出的推測。
這些推測與真相之間到底有多大的距離,我們不清楚。
我試探著問道:“阿澄,諦釋當年是被誰抓走的?受到了怎樣的懲罰,你知道嗎?”
“后來的那些我便都不知道了。”阿澄委屈道,“姐姐讓我無論聽到外面發生了什么,都不能出去,阿澄太小了,只聽姐姐的話……”
我忍不住又摟了摟阿澄的肩膀,歉意更濃。
不過就是摟了摟,阿澄的心情瞬間就好了起來,他主動跟我說道:“如果能找回我的腦袋,再遇到諦釋的時候,我便能催動上古巫法,窺探到當年發生的一切,姐姐想知道什么都可以。”
阿澄在向我炫耀他的能力,但我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什么:“腦袋對阿澄很重要,對不對?”
這句話一問出來,我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多么白癡的問題。
腦袋當然很重要。
“阿澄,姐姐表達錯誤。”我趕緊糾正,“姐姐想問的是,比起你的身體,腦袋里覺醒出來的上古巫法更多更全面,是嗎?”
“是的,腦袋是主導,沒有腦袋,我這具身體的記憶會不斷退化,對我的一切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。”阿澄說道,“所以當初他們只拿走了我的腦袋,而遺棄了我的身體,我的身體能重新活過來,本身就是一個意外。”
是啊,誰能想到這一點的?
如果他們知道阿澄的身體又活了過來,恐怕這座小山早就被踏平了,阿澄也不可能等到我再次到來的那一天。
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。
“阿澄,我知道你的腦袋在哪里。”
我將柳珺焰在枉死城中看到的情景,全都跟阿澄描述了一遍。
“這樣看來,諦釋的巫法造詣,應該都是來自于你的腦袋,只是他沒有你的天賦,學藝不精,才會致使篡改記憶的過程中,副作用太多,但你的腦袋處于他所設置的最重要的陣法之中,想要萬無一失地拿回來,恐怕還得從長計議。”
阿澄沉默了好一會兒。
我以為他是在想該怎樣才能拿回他的腦袋,良久之后,他卻說道:“姐姐,沒有腦袋,我就只能定期幫小外甥壓制邪骨頭對他的影響,無法將邪骨頭整個從蛋殼里拿出來,長此以往,邪骨頭終究還是會隨著小外甥的骨骼發育,長進他的身體里的。”
我苦笑一聲,說道:“眼下你能幫忙壓制已經很好了,我想,我們最終圍剿諦釋的時間不會太遠了,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。”
阿澄欲又止。
他糾結地一直用手摳布袋,嚇得布袋里的眼睛骨碌碌地直往外跑。
我問:“阿澄,你怎么了?是不是還有什么話想跟姐姐說?”
“姐姐,諦釋將這根邪骨頭放進小外甥的蛋殼里,是有目的的。”阿澄提醒道,“你忘記剛才我跟你說的話了嗎?三腳鴉每長出一根金色真翎,就會迎來一次‘佛光普照’的力量,當年是古鳳一族的香火與功德滋養他長出了第一根金色真翎……”
接下去的話,阿澄沒說,但我聽明白了。
看來,這才是諦釋一直執著于藏區神廟與佛教,甚至觸及龍族龍氣的根本原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