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0章是五姓七望,是那些漢人世家,暗中煽動了這場叛亂!
汝陽侯府。
辰時的日光透過雕花窗欞,灑在偏廳的青磚地上,映出斑駁的光影。
廳內熏著清雅的香,案幾上擺著一套汝窯茶具,沸水注入茶盞,騰起裊裊白霧,茶香混著香氛,氤氳出幾分奢靡閑適。
庫狄淦斜倚在鋪著軟墊的太師椅上,臉上帶著幾分酒后的慵懶。
他端起溫熱的茶盞,淺啜一口,目光回味悠長地掃過廳外,對著對面的婁渟朗聲笑道:“婁兄,你這府上的舞姬,可真是潤啊!”
他放下茶盞,指尖在案幾上輕輕叩擊,語氣里滿是贊嘆:“昨夜那場宴,那身段、那舞姿,端的是絕美無雙,柔得像無骨的春水。”
“更難得的是知情識趣,把某伺候得通體舒泰!”
儼然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。
婁渟聞,當即開懷大笑,聲如洪鐘,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:“哈哈哈哈!庫狄兄滿意就好!”
隨即,抬手示意侍女添茶,“庫狄兄滿意就好!”
“要是喜歡的話,可將那兩名舞姬,贈與庫狄兄!”
庫狄淦毫不推辭地撫掌笑道:“好!那某就恭敬不如從命啦!”
偏廳內的氛圍正酣,茶香、笑聲、熏香交織在一起,一派富貴閑人悠然自得的景象。
就在這時,“砰”的一聲,木門被猛地推開。
婁瑞衣衫不整地沖了進來,發髻散亂,臉上滿是驚惶失措,額角還沾著些塵土,一邊跑一邊高聲大喊:“爹!大事不好了!”
婁渟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,眉頭猛地皺起,眼中閃過一絲慍怒。
他重重放下茶盞,茶汁濺出幾滴,落在案幾上,對著婁瑞厲聲呵斥:“何事讓你慌慌張張的!成何體統!”
庫狄淦也收起了笑意,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,目光帶著幾分探究看向婁瑞。
婁渟深吸一口氣,努力壓下心頭的火氣,沉聲道:“為父不是教過你,臨事要有靜氣嗎?”
“有什么事慢慢說,天塌不下來!”
婁瑞臉上的急色如同燒紅的烙鐵,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,砸在衣襟上洇出點點濕痕。
他使勁搖著頭,聲音因過度焦灼而帶著哭腔,對著婁渟連連喊道:“不慌不行呀!”
“爹!城中那些瘋狂的暴民,已經打進了咱們的府中!”
“什么?!”婁渟如遭雷擊,瞳孔驟然收縮,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,失聲驚呼,“暴民進府了?!”
一旁的庫狄淦也徹底坐不住了,“噌”地站起身。
錦袍因動作過猛而掃過案幾,將茶盞帶倒在地,“哐當”一聲碎裂開來。
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錯愕,眉頭擰成一個疙瘩,沉聲道:“哪來的暴民?!”
“侯府戒備森嚴,他們是怎么做到的?!”
婁渟看向婁瑞,厲聲質問道:“府中的親兵與護衛呢!”
“他們是干什么吃的!”
婁瑞被父親的厲聲呵斥嚇得一哆嗦,但此刻已然顧不上害怕,急忙解釋道:“那些暴民人太多了!”
“黑壓壓的一片,數都數不清,從府門、側門,甚至圍墻翻進來,四面八方都涌過來.....”
“咱府中的人根本擋不住啊!”
他想起方才在回廊上看到的景象。
暴民們手持扁擔、鋤頭,紅著眼嘶吼著沖來。
親兵們雖奮力抵抗,卻如同巨浪中的孤舟,瞬間就被淹沒。
婁瑞的聲音不由得愈發顫抖,“方才我親眼看到,張護衛長被好幾個人圍著打,生死不知.....”
“再不走,咱們就真的被困住了!”
“這可該如何是好呀!”婁渟徹底亂了方寸,在原地急得團團轉,雙手背在身后不停踱步,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,“這群刁民,竟敢如此無法無天!”
“爹!現在說這些都晚了!”婁瑞急忙上前拉住父親的衣袖,語氣急促,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!”
“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,再從長計議吧!”
婁渟聞,猛地停下腳步,眼中閃過一絲掙扎,隨即被求生的本能取代。
他轉頭看向庫狄淦,神色凝重:“庫狄兄,事到如今,只能先撤了!”
庫狄淦也深知局勢危急,片刻不敢耽擱,點頭沉聲道:“好!”
兩人不再猶豫,當即跟著婁瑞與護衛,朝著后院方向狂奔。
侯府內早已一片狼藉。
雕花的桌椅被掀翻在地,名貴的瓷器摔得粉碎,錦繡簾幔被撕扯得不成樣子。
百姓們紅著眼,手持鋤頭、扁擔、柴刀。
甚至還有人抄起了,府中散落的銅爐、木凳,四處搜尋糧食與財物,嘴里不停咒罵著勛貴的貪婪。
“糧食在東跨院的糧倉!快去找!”有人高聲呼喊,一群人立刻蜂擁而去,留下滿地狼藉。
另一群人則沖進內室,將箱籠中的金銀珠寶、綾羅綢緞盡數翻出,往懷里塞、往背上扛。
往日里肅穆華貴的侯府,此刻淪為了混亂的劫掠場。
后院的月亮門外,婁渟、庫狄淦正帶著幾名貼身護衛匆匆前行,想要從便門逃離。
就在這時,一群搜尋糧食的百姓,恰好從假山后轉出,雙方瞬間撞了個正著。
人群中,一個衣衫襤褸、面色黝黑的漢子死死盯著婁瑞,眼中迸發出刻骨的恨意。
他先是一愣,隨即認出了那張燒成灰都記得的臉,當即指著婁瑞,聲音嘶啞地大喊:“我認識那人!”
他往前踏出兩步,拳頭攥得咯咯作響,咬牙切齒地嘶吼:“就是他帶著家奴,強買了我家的十畝好田!”
“我淪為了流民,都是拜他所賜!”
這話如同火星落在干柴上,瞬間點燃了周圍百姓的怒火。
旁邊一個斷了半只胳膊的漢子,也往前擠了擠,目光死死鎖定庫狄淦,沉聲道:“我也認識旁邊那人!”
“是安定公庫-->>狄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