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跪下求本王,還是帶著你的詔書,從這書房里滾出去。”
陳宴聞,忽然低笑一聲,笑聲里聽不出情緒。
隨即,抬手將碗中剩余的燒酒一飲而盡,目光終于重新落回宇文卬身上,平靜開口道:“本府想,譙王爺是誤會了什么.....”
“你的確是本府謀劃中的關鍵一環,有你相助,此事能少走許多彎路。”
頓了頓,指尖輕輕點了點案上的空白詔書,話鋒一轉:“但卻并不是唯一選擇!”
“哦?”
宇文卬盯著陳宴,眼底的期待漸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審視,隨即又勾起一抹玩味的笑,語氣里帶著極度的自信,反問:“是嗎?”
宇文卬可以篤定,姓陳這家伙是在虛張聲勢.....
畢竟,倘若這狗賊但凡有其他的選擇,都可以找上自己的。
陳宴見狀,抿唇輕笑,漫不經心道:“而且,你看人也挺準的,本府是真的睚眥必報.....”
話音剛落,眼底的笑意驟然褪去,一絲冷厲的兇光飛快閃過,語氣也沉了下來:“倘若你不抓住這唯一的機會,此生怕是都出不了這王府的院門了!”
“也真有可能,命不久矣!”
這話輕飄飄的,卻像一塊冰投入滾燙的油鍋。
宇文卬臉上的自信僵住,后頸莫名泛起一絲寒意,隨即被這堂而皇之的威脅激起怒火,猛地抬手拍向桌面。
“陳宴!”他厲聲大喝,眼底翻涌著怒意,聲音里滿是質問,“你這話是什么意思!”
隨即,向前探身,胸膛因憤怒微微起伏,“你在威脅本王?”
“當本王是嚇大的不成?”
陳宴聞,點頭表示確認,笑道:“宇文卬,你可以這樣認為.....”
話音未落,舉起右手,三根手指直直豎起,指尖泛著冷意,聲音驟然沉了下來:“本府的耐心比你更不好,你只有三個數的考慮時間。”
“三!”
第一個數落下,書房里的空氣仿佛都被凍住。
宇文卬喉結滾動了一下,隨即重重冷哼一聲:“呵!”
他梗著脖子,下巴微微揚起,眼底滿是不服的倔強,語氣里帶著幾分硬撐的強硬:“你以為你這樣就能拿捏本王了?”
“想得挺美!”
宇文卬攥緊拳頭,指甲幾乎嵌進掌心,可目光落在那卷明黃詔書上時,還是忍不住晃了晃。
那是自己重獲自由與尊榮的唯一希望,可讓他向陳宴低頭,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。
“二!”
第二個數緊接著響起,陳宴的聲音沒有絲毫停頓,也沒有看宇文卬的反應。
宇文卬的心猛地一沉,后頸的寒意又重了幾分,可嘴上依舊不肯服軟:“陳宴,你別白費力氣了!本王.....”
“一!”
第三個數落下的瞬間,陳宴沒有半分猶豫,伸手拿起桌上的詔書,動作干脆利落,隨即轉頭對身后立著的朱異、紅葉沉聲說:“走!”
話音落時,已猛地起身,明黃色的詔書被隨手卷在掌心,轉身便朝門口走去。
腳步沒有絲毫停頓,連一個回頭的眼神都沒有。
朱異、紅葉立刻跟上,兩人的腳步聲在安靜的書房里格外清晰,一步步朝門外移動。
宇文卬看著陳宴轉身離去的決絕背影,整個人都傻眼了,瞳孔微微放大,心里翻江倒海般驚呼:“不是!陳宴這家伙,怎么真說走就走?連一點猶豫都不帶有的?!”
原以為陳宴會再多勸幾句,或是露出半分不舍。
可對方的腳步干脆得像斬斷了所有念想,連余光都沒往自己這邊掃。
他僵坐在椅上,目光死死黏著陳宴的背影,看著那抹玄色錦袍漸漸向門口移動,眸中那點硬撐的倔強被慌亂徹底取代,嘴唇囁嚅著,低聲喃喃:“他這架勢.....不似作偽....”
“這真有可能是,本王此生唯一脫困的機會.....”
陳宴的腳步越來越近,眼看就要走到門口,宇文卬的后背已沁出一層冷汗,順著脊梁骨往下滑,連手心都濕了。
他腦子里亂糟糟的,無數念頭閃過,最后只剩下一個讓他心驚的猜想:“陳宴.....不會真還有備選吧?!”
若真是如此,自己方才的強硬,便成了最愚蠢的自斷后路。
就在陳宴的腳尖要邁出大門的瞬間,宇文卬再也繃不住了,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,幾乎是脫口而出,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急促:“陳柱國,留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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