儼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。
他已經被削爵圈禁了,處境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,還有何可懼的?
寒霧還未散盡,-->>庭院里的霜氣沾在階前。
第507章被圈禁暴躁易怒,卻對局勢異常清楚的宇文卬
就在宇文卬叉腰怒喝之際,院門外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,譙王妃上官溯晴身著一襲月白繡折枝梅的襦裙,外罩淺青比甲,裙擺掃過霜地,悄無聲息地走來。
她身側的侍女提著朱紅食盒,步伐輕盈,不敢發出半分聲響。
上官溯晴剛踏入庭院,便撞見宇文卬怒目圓睜的模樣,遠處胡逾明倉皇逃竄的背影還未完全隱入霧中。
書房門口散落著撕碎的書頁與歪斜的燭臺,一片狼藉。
她秀眉微蹙,眼底掠過一絲擔憂,隨即斂去神色,走上前柔聲勸道:“王爺,息怒。”
女人聲音溫婉如春日流水,瞬間沖淡了幾分庭院里的暴戾之氣,“胡先生也是奉命行事,并非有意惹王爺不快.....”
宇文卬聞聲回頭,見是王妃,眼底的兇光漸漸褪去,只剩些許未散的煩躁,松了叉腰的手,語氣緩和了不少,帶著幾分疑惑問:“你怎么來了?”
上官溯晴唇邊漾開一抹溫柔的笑意,目光落在宇文卬身上細細打量,眸中滿是掩不住的心疼,“王爺,晨間天寒,妾身特意煲了雞湯,想著你許是還未用早膳,便親自送來給你補補身子。”
她抬手輕輕拂去他肩頭沾染的碎紙屑,聲音軟了幾分,“這些時日你心緒不寧,瞧著都瘦了好些.....”
宇文卬聞,頭一扭,語氣依舊帶著幾分執拗:“不喝!”
說罷,轉身快步走進書房,將滿室狼藉拋在身后。
上官溯晴并未在意他的拒絕,依舊笑意盈盈地跟著進去,示意侍女將食盒放在案上。
她親手打開食盒,一股濃郁的雞湯香氣瞬間彌漫開來,驅散了書房里殘留的墨塵之氣。
食盒內白玉碗中,雞湯澄澈,浮著幾粒紅棗與枸杞,色澤誘人。
上官溯晴拿起銀勺,盛了滿滿一碗,小心翼翼地遞到宇文卬面前,眼神懇切:“王爺,多少進一點吧。”
隨即,輕輕嘆了口氣,聲音帶著一絲哀求,“你已經幾日沒好好用膳了,空腹動怒傷了脾胃,日后可怎么好?”
宇文卬盯著遞到面前的湯碗,眉頭擰得更緊,方才壓下去的煩躁又翻涌上來。
他猛地偏過頭,語氣帶著不耐的驅趕:“不喝!說了不喝就是不喝!”
隨即,抬手一揮,帶著幾分戾氣,“不要來煩本王!讓本王靜一靜!”
上官溯晴猝不及防,手中的白玉湯碗被狠狠一推。
“哐當”一聲砸落在地。
滾燙的雞湯四濺,瓷碗碎裂成數片。
幾滴滾燙的湯水濺在她白皙的手背上,瞬間泛起紅痕。
“啊!”一聲輕呼從王妃唇邊溢出,她下意識縮回手,眉宇間掠過一絲痛楚,卻強自忍著沒有失態。
宇文卬見狀,心頭一緊,方才的怒火瞬間煙消云散,只剩下滿滿的關切。
他猛地站起身,快步走到她面前,伸手就要去拉她的手:“溯晴,怎么樣了?燙到哪里了?”
語氣焦急,全然沒了方才的蠻橫。
上官溯晴卻將燙紅的手背迅速背到身后,臉上擠出一抹淺淡的笑意,搖了搖頭:“妾身沒事!”
“只是手背被濺到了些許,不打緊的,無礙!”
宇文卬看著她緊抿的唇角和眼底難以掩飾的疼意,重重嘆了口氣,語氣里滿是懊惱:“本王不是故意沖你發火的.....”
“方才心緒煩亂,一時失了分寸。”
上官溯晴溫順點頭,眼底滿是體諒:“妾身知曉王爺心中煩悶,怎會怪你。”
她緩了緩,見他神色松動,便上前一步,聲音愈發柔和,帶著幾分勸慰,“王爺,其實你也不必那么惱怒.....”
“你終究是太祖之子,當今天子的親弟,血脈相連,陛下怎可能真的將你圈禁十年?”
“依妾身之愚見,陛下與太師此舉,不過是想小懲大誡。”
“他們不過是想磨一磨你的性子,等你收斂鋒芒,想必很快就會放你出去,恢復你的王爵。”
宇文卬唇邊勾起一抹冷嗤,“呵”的一聲,帶著幾分嘲弄。
他垂眸沉默片刻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案邊的碎木,喃喃道:“陛下與太師.....或許真有這個可能。”
話音剛落,忽然抬眼,話鋒陡然一轉,眼底重新凝起寒意,反問上官溯晴:“但你覺得,陳宴那王八羔子,會眼睜睜看著本王翻身嗎?他怎會不從中作梗?”
上官溯晴臉上的笑意一滯,眼神閃爍了一下,遲疑著開口:“這.....”
她想說陳宴為人正直,受長安百姓愛戴,應該不至于如此,但卻又想起,自家男人是被他弄圈禁的.....
宇文卬雙眼微瞇,眸底翻涌著戾氣與憤懣,拳頭在身側悄然攥緊,“陳宴那廝,最是睚眥必報,心思又縝密得可怕!”
“他與侯莫陳,還有宇文祎一同聯手陷害本王,就斷然不可能,給本王一絲一毫能夠復起,能夠報復他的機會!”
“恐怕還會使盡絆子,甚至將本王毒死在此,徹底斬草除根,都不是沒有可能.....”
他宇文卬只是跋扈易怒貪財,不是蠢,更不是看不清局勢.....
上官溯晴被宇文卬的話嚇得渾身一僵,指尖下意識蜷縮起來,細密的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,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。
她臉色微微發白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試探著開口:“陳.....陳宴大人,真會做得如此之絕嗎?”
宇文卬聞,不屑地撇了撇嘴,眼底的譏諷幾乎要溢出來,“那廝就是個黑心爛肺的癟犢子!心腸歹毒得沒邊了!”
他抬手重重拍在案上,震得殘存的碎瓷片微微跳動,“趙虔被誅了十族,獨孤昭被誅了九族,與他為敵之人,如今還有幾個活著的?”
說罷,自嘲地勾了勾唇角,眼底滿是絕望,“說不定,本王也命不久矣咯!”
就在這時,一道清潤卻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,突然從書房外傳來:“譙王爺,你似乎對本府的怨氣,不是一般的大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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