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可惜,他終究沒能逃過一劫!”
宇文滬聽罷,臉上露出幾分感慨之色,緩緩搖頭:“張胤先倒是一個干吏!”
“心思縝密,遇事沉穩,可惜竟死在了這里....”
“若能善用,本是朝廷棟梁!”
“是啊!”陳宴深有同感,語氣中滿是惋惜,附和道:“張參軍細致入微,若是將他調入秋官府專司刑獄,怕是能厘清不少積壓的疑難案件......”
宇文滬沉默片刻,將手中的銅錢輕輕放在案上,抬眼看向陳宴,目光銳利如舊,帶著探究問道:“阿宴,你方才在聽聞假幣出自春滿樓時,曾說‘果然是那種地方’,可是想到了什么?”
陳宴聞緩緩頷首,眉宇間的凝重愈發深沉,臉上滿是嚴肅之色,攥了攥拳,沉聲說道:“這一切的始作俑者,心思極為歹毒。”
“之所以借詛咒sharen,絕非單純的滅口,核心便是想掩蓋朝廷對假銅錢的追查!”
他目光掃過案上的假幣,語氣中帶著一絲凜然:“張參軍查的是錢幣流通,觸到了他們的根基,所以才被滅口。”
“用詛咒這種荒誕之說,既能嚇退旁人,又能讓官府查案時誤入歧途,拖延時間讓假幣繼續擴散。”
“而春滿樓這類煙柳之地,正是他們精心挑選的據點。”陳宴話鋒一轉,語氣愈發沉重,“往來皆是揮金如土之輩,對銅錢真假本就不甚在意.....”
“即便收到假銅錢,也多因顧及顏面不愿聲張。”
“如此一來,便能極大程度將他們制作的假銅錢,悄無聲息流入我大周的市場,日積月累,進而徹底破壞我大周的財政!”
假銅錢泛濫則物價飛漲,直接導致通貨膨脹。
百姓生計無著,朝廷賦稅難收,這背后藏著的是動搖國本的陰謀.....
遠比一場戰爭的傷害,還要大得多!
“嗯。”
宇文滬聽得連連點頭,深以為然,重重拍了下案幾,沉聲道:“你說得極是,一旦這些假銅錢大量流入市井,讓其成了氣候,我大周的財政民生怕是將受到重創!”
“到時候民心動蕩,再遇外敵,后果不堪設想。”
陳宴看著案上的假幣,緩緩嘆了口氣,語氣中卻帶著幾分慶幸:“所幸天佑我大周,讓公羊先生及時識破假幣,又讓張參軍留下了關鍵線索,讓咱們提前發現了這樁陰謀,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應對!”
若是再晚些,等假銅錢蔓延至各州縣,再想追查源頭、收繳銷毀,便是難如登天。
而且,那時再發現,已造成了極大的創傷,怕是無力回天了.....
宇文滬指尖的玉扳指隨著思緒轉動,發出細微的摩挲聲,目光沉凝如淵。
他腦中飛速運轉,將這一切的牽扯逐一捋過,半晌后重重開口:“如此大的手筆,且有這般大的能量,私鑄假幣能在京中流通,還敢公然殺害朝廷命官.....”
話鋒一頓,余光不經意瞥向窗外,寒風正卷著碎雪拍打窗欞,眼神驟然銳利:“恐怕這居心叵測之徒,來自東邊!”
“他們正面突破不了玉璧防線,便想用此等陰招動搖我大周根基,用心何其毒也!”
話音剛落,陳宴猛地站起身來,整理了一下玄色錦袍,躬身抱拳,語氣懇切:“還請太師先莫要打草驚蛇!”
宇文滬收回目光,看向神色堅毅的陳宴,挑眉問道:“阿宴,你這是胸中已有謀略了?”
陳宴直起身,頷首應道,語氣斬釘截鐵:“正是!”
隨即,再次躬身,請示道:“不知可否將此案交由臣下來辦?”
說著,眸中驟然閃過一抹狠戾之色,周身氣場陡然凌厲,沉聲說道:“臣下準備送幕后之人,連帶東邊一份大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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