穩婆們心頭激蕩,幾乎要按捺不住尖叫的沖動,心中齊齊感慨:“國公爺當真豪橫!”
陳宴淡然一笑,又朗聲道:“府上其余人等,每人賞白銀一百兩、絹帛兩匹!”
頓了頓,又繼續道:“都一同沾沾夫人的喜氣!”
這話如同甘霖般灑落在每個人心頭,瞬間點燃了所-->>有人的情緒。
院中守衛的私兵們,面龐上泛起紅暈,卻難掩眼底的激動。
仆人與侍女們更是喜形于色,先前因擔憂主母而緊繃的神色瞬間瓦解,臉上堆滿了真切的笑意。
“多謝國公!多謝夫人!”
眾人齊齊躬身行禮,聲音整齊劃一,滿是感恩與喜悅,響徹庭院上空。
陳宴抬眼望了望,暖閣依舊緊閉的門扉,方才的暢快漸漸平復,心底那份對裴歲晚的牽掛又重新翻涌上來。
他深吸一口氣,壓下心頭的急切,目光落在穩婆身上,開口問道:“現在能進去看夫人了吧?”
“國公稍安勿躁!”
穩婆見狀,連忙躬身行禮,態度愈發恭敬,“云姑娘特意交代了,夫人此時需要靜養,要待身體恢復些元氣,夫人才能見人!”
陳宴聞,臉上的急切漸漸褪去。
他知曉云汐醫術高明,素來穩重,所定然是為了歲晚好。
縱然心中萬般思念,也不能因一己之私耽誤了妻子的休養。
沉默片刻,終是無奈地擺了擺手,語氣中帶著幾分妥協:“也罷,便聽云姑娘的安排,不擾她歇息了。”
隨即,轉頭看向青魚,叮囑道:“青魚,你立刻去吩咐廚房,多備些滋補的湯膳.....”
“是。”青魚連忙躬身應下,不敢有半分耽擱,領命后立刻轉身,快步走向后廚方向。
抱著男嬰的穩婆連忙上前兩步,躬身行禮后,臉上堆著恭敬又熱切的笑意,柔聲說道:“國公爺,您抱抱小公爺和大小姐吧!”
陳宴先是一怔,隨即拍了拍額頭,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,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與歡喜:“倒是將這兩個剛落地的小家伙給忘了!”
隨即,對著穩婆伸出手:“來!”
穩婆連忙小心翼翼地將,裹著男嬰的錦緞襁褓遞了過去,動作輕柔至極,生怕驚擾了襁褓中的小公爺。
陳宴雙手接過,下意識地調整了姿勢,將襁褓緊緊護在懷中,動作略顯生疏卻滿是珍視。
這可是他的第一個嫡子,嫡長子!
更是未來的繼承人!
另一邊,裴洵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,見陳宴抱過了外孫,便快步上前,對著抱著女嬰的穩婆笑道:“讓老夫這個外祖,來抱抱小丫頭!”
臉上的皺紋都因笑意而舒展開來,滿是疼惜。
崔元容見狀,連忙湊了過來,臉上滿是擔憂,雙手微微抬起,在裴洵身側小心翼翼地護著,生怕有半分閃失。
她眼神緊緊盯著襁褓中的外孫女,輕聲叮囑道:“你慢些!可不能摔著外孫女了!”
裴洵抱著襁褓中的外孫女,目光黏在那粉雕玉琢的小臉上,怎么看都看不夠,嘴角止不住地上揚,眼角的皺紋都堆成了溫柔的溝壑。
他小心翼翼地調整著姿勢,讓小家伙躺得更舒服些,隨即轉頭對著身旁的崔元容笑呵呵地說道:“夫人你快看,這小丫頭的眉毛,還有這挺翹的小鼻子,是不是跟歲晚小時候一模一樣?”
崔元容連忙湊近了些,目光細細描摹著外孫女的眉眼,越看越覺得親切,不由得輕嘆一聲:“可不是嘛!這眉眼身段,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!跟歲晚兒時那模樣,半點差別都沒有。”
她伸手想要碰碰小家伙的臉頰,又怕力道重了驚擾了她,指尖在半空頓了頓,轉而輕輕拂過襁褓的邊緣,又仔細端詳了片刻,笑著補充道:“不過這嘴巴,倒是更像阿宴一些!”
裴洵連連點頭,深以為然。
另一邊,陳宴將男孩緊緊護在懷中,低頭望著襁褓里的小家伙,喃喃低語:“小家伙,你娘為了生你們倆,可是受了不少罪,費了不小的力氣.....”
他抬手,輕輕拍了拍襁褓,“日后長大了,可得懂事些,讓你娘省心才好!”
宇文澤大步走上前來,臉上滿是爽朗的笑意,將手肘搭在陳宴的肩上,語氣帶著幾分打趣與真切的喜悅:“阿兄,你這一下子得了一對龍鳳胎,咱們這親家可是跑不了了!”
兩人相視一眼,所有的欣喜與默契都在這目光中流轉,隨即同時放聲大笑起來:“哈哈哈哈!”
就在這時,一道清越悠長的聲音破空而來:“福生無量天尊!”
這聲音來得突兀,打破了庭院的溫馨氛圍。
朱異反應最快,幾乎是聲音響起的瞬間,懷中的長劍便“唰”地一聲迅速出鞘,寒光凜冽。
他猛地轉身,目光如鷹隼般銳利,瞬間鎖定聲音傳來的方向,手中長劍直指墻頭,厲聲呵斥:“誰?是何人在暗中窺視!此乃魏國公府重地,再不退去,當心身首異處!”
話音剛落,廊下的私兵們也紛紛反應過來,迅速抽刀出鞘,神色戒備地望向墻頭,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。
眾人目光聚焦之處,庭院的高墻之上,緩緩現出一道身影。
那是一位四十多歲上下的老道,身披一件洗得發白卻依舊整潔的藏青色道袍。
發髻用木簪固定,面容清癯,眼角帶著幾分笑意,看上去仙風道骨。
他望著庭院中戒備的眾人,尤其是對準自己的長劍,連忙抬手按了按,臉上依舊笑臉盈盈,語氣帶著幾分打趣:“朱兄,手下留情!”
“貧道可抗不了你兩劍!”
朱異盯著墻頭的老道,仔細打量片刻,認出了來人的身份,緊繃的神色驟然緩和,手中的長劍緩緩收回鞘中。
陳宴抱著襁褓中的兒子,也順著聲音望去,看清墻頭之人是季松泠后,先是一怔,隨即眉毛微微一挑,臉上露出幾分意外的笑意,朗聲問道:“季老道,你怎的前來了?”
這老道士不是旁人,正是陳某人此前收服的江湖高手之一。
季松泠哈哈一笑,聲音爽朗,足尖一點墻頭,身形如輕燕般翩然躍下。
他抬手捻了捻頜下花白的胡須,眉眼間滿是笑意,語氣帶著幾分玄妙:“貧道原本在城中酒樓淺酌,正酣暢時,忽的抬眼望見東方天際現五色祥云,霞光繚繞,狀若倉廩,覆壓百里之地.....”
“便一路尋來了!”
“誰曾想是國公府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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