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宴呼出一口濁氣,抬手擺了擺,目光轉向停尸房的窗欞,望著窗外泛著魚肚白的天色,語氣松快了幾分:“罷了!”
“天色已太晚了,折騰了大半夜,諸位也都乏了。”他掃過眾人,沉聲道,“早些回去睡覺歇息!”
李璮望著陳宴,滿臉疑惑地蹙起眉頭,目光上下打量著他,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語氣里滿是極其不解的困惑:“大哥,你就這么讓大家回去了?”
“那鐵面人明擺著是在挑釁你啊!這口氣你能咽得下?”李璮的聲音里帶著急切與不解。
顯然沒法理解陳宴此刻的平靜。
李某人要是沒記錯的話,這偌大的長安,最記仇最睚眥必報的,就是自己這位大哥了!
今兒個是怎的了?
難不成被奪舍了?
陳宴昂首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,斬釘截鐵道:“當然咽不下了!”
李璮愣在原地,滿臉不解地追問:“那你還.....?
但話還沒說完,就被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陳宴打斷,似笑非笑地看著他,語氣風輕云淡:“急什么?”
“他既然費盡心機布下這盤棋,又故意留下破綻挑釁,就絕不會只出這一招。”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在場眾人,繼續說道,“而且,漫無目的地去查,想抓到幕后之人,更是難如登天啊!”
李璮剛要開口,“那.....”字剛到嘴邊,忽然像是被什么點醒,瞳孔猛地一縮,眼前瞬間亮了起來。
“等等!”
他雙手重重一拍,袖口都震得翻飛,腳步往前跨了兩步,看向陳宴的眼神滿是驚詫,聲音都拔高了幾分:“大哥,你莫非是打算,設局請君入甕?!”
李某人可以確信,自家大哥向來睚眥必報,不可能忍氣吞聲,更不可能任由別人騎在頭上拉屎.....
今日能如此反常,那就只有這一個合理的解釋了!
陳宴緩緩點頭,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肯定道:“對啊!”
話音落,轉身邁步,玄色錦袍的下擺掃過停尸房冰冷的門檻,徑直走出房門。
天色依舊沉黑,寒星在天幕上閃爍,夜霧裹挾著霜氣撲面而來。
他抬手理了理肩頭微亂的玄色錦袍,指尖劃過衣料上暗繡的云紋,似笑非笑地說道:“他不是想玩嗎?”
“那咱們就陪他,好好玩一玩......”
“正好借他的手,還能順理成章達到一些目的!”
說罷,抬眼極目遠眺。
目光穿透沉沉夜色,掃過明鏡司鱗次櫛比的屋宇輪廓。
眸中笑意漸斂,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深邃,藏著層層疊疊的算計......
自從兩大柱國敗亡后,可是急缺絕佳的背鍋俠呢。
而且,增設七衛的構思,已經在陳某人的書房里,躺了太久太久了......
侯莫陳瀟快步跟上陳宴的腳步,目光落在身前那人的側臉,心頭不由地嘀咕:“大人笑得好陰險啊!”
感覺有人要倒霉了......
陳宴忽然停下腳步,衣袍在夜風中微微晃動,緩緩回眸,目光精準落在李璮身上,嘴角噙著一抹深意的笑,朗聲吩咐:“李督主,明日一早便出懸賞令!”
“誰能生擒鐵面人,賞白銀五千兩!”他加重語氣,字字清晰有力,“之后每過十日,賞金便增加五百兩,一直累加下去!”
“要把懸賞令貼遍長安大街小巷,讓所有人都看到——”
“咱們被這鐵面人戲耍得束手無策,正處于‘無能狂怒’之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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