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五踏著積雪步步逼近,嘴角掛著殘忍的笑意,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墻角的曹慶:“喊啊!盡管喊!這天上下著鵝毛大雪,路斷人稀,你就算喊破嗓子,也沒人能聽見!”
話音落下,他眼神一厲,沉聲吩咐:“動手!”
袁七等人立刻應道:“得嘞!”
話音未落,幾人便如猛虎撲食般撲了上去。
袁七一棍砸在曹慶肩頭,聽得骨裂般的悶響,隨即嗤笑出聲,語氣滿是嘲諷:“還想去報官?指望陳宴大人給你做主?真是美得你不知天高地厚!”
另一個大漢抬腳踹在曹慶小腹,跟著附和:“就你這窮酸樣,也配勞煩陳宴大人?死到臨頭還做白日夢!”
棍棒拳腳如雨點般落下,曹慶蜷縮在墻角,雙手抱頭卻擋不住劇痛,先前的狠話早已被打散,只剩撕心裂肺的慘叫:“啊啊啊啊——!”
暗紅的血跡在白雪上暈開更大的一片,與散落的破布襖碎片混在一起,觸目驚心。
棍棒拳腳的聲響漸漸停歇,雪幕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。
袁七俯身探了探曹慶的鼻息,又踢了踢他毫無反應的身子,直起身對袁五粗聲匯報:“五哥,這人沒氣兒了!”
袁五皺著眉走上前,居高臨下地瞥了眼蜷縮在雪地里的尸體,臉上滿是嫌棄,啐了口唾沫罵道:“真他娘的不禁揍!”
他抬眼望了望漫天飛雪,雪花正簌簌落在曹慶的尸體上,迅速覆蓋住暗紅的血跡。
袁五揮了揮手,不耐煩地吩咐:“就丟這兒吧!這雪下得這么大,用不了半夜,就能把他埋得嚴嚴實實!”
就以這雪下得程度,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發現.....
袁七等人聞,紛紛點頭應和,簇擁著袁五轉身離去。
厚重的腳步聲在積雪中漸行漸遠,只留下曹慶冰冷的尸體,在風雪中被一點點掩埋.....
~~~~
翌日。
萬年縣衙。
大雪依舊紛飛,鵝毛般的雪片簌簌落在檐角,堆積成厚厚的雪檐,將整座縣衙裹得銀裝素裹。
廳內暖意融融,中央支著一只黃銅火爐,爐中炭火正旺,燉著的羊肉咕嘟冒泡,濃郁的肉香混著生姜、花椒的氣息彌漫滿室。
陳宴裹著一件玄色狐裘,雙手捧著一只白瓷湯碗,碗中羊肉湯熱氣氤氳,暖氣流淌過指尖,驅散了不少的寒氣。
他緩步踱至窗前,目光投向窗外漫天風雪,望著街巷被積雪覆蓋、行人寥寥的景象,不由得輕嘆了一聲,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:“今年這初雪來得當真是急,且寒得著實厲害.....”
“誰說不是呢?”
邊上的封孝琰哈了口熱氣,暖了暖手,連忙附和道:“夏日極熱,這剛一入冬,就下起了大雪,又是特別的冷.....”
“大人,瑞雪兆豐年嘛.....”
正在案前低頭處理文書的劉穆之聞,抬起頭來,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,放下手中的狼毫筆,笑道:“明年長安又能,有一個好收成了!”
劉穆之對農事也頗為精通,知曉雪水可滋潤土地,能壓滅蟲卵、凍死害蟲.....
再待來年開春消融,就能滋養莊稼。
陳宴聞頷首,眼中漾起一絲笑意,認同道:“說的也是!”
隨即,舉起手中的白瓷湯碗,朝二人揚了揚:“來來來,莫要辜負了這暖身的好物,快趁熱喝湯!”
話音落,他仰頭大口飲下,溫熱的羊肉湯順著喉嚨滑入腹中,暖意瞬間蔓延四肢百骸。
封孝琰也跟著喝了一大口,咂咂嘴,滿臉贊嘆地附和:“可不是嘛!尤其大人您這燉肉的秘方,竟把羊肉的腥膻味去得干干凈凈,只余下醇厚鮮香,實在是絕了!”
就在這時,廳門“吱呀”一聲被猛地推開,風雪裹挾著寒氣瞬間涌入。
高炅身披沾滿雪沫的外衣,頭發上還凝著冰碴,神色匆匆地大步流星闖入,拱手稟報:“大人!方才有百姓冒雪前來報案,稱在城西僻靜街巷的雪堆中,發現了一具尸體!”
陳宴指尖一頓,喃喃重復:“尸體?”
話音未落,他斂去所有閑適,沉聲道:“這般酷寒天氣,莫非是窮苦百姓熬不住凍斃街頭了?”
及于此,陳某人心中已經開始盤算,是否要采集些御寒衣物,贈與萬年縣的百姓了.....
高炅連忙搖頭,額角雪沫順著臉頰滑落,眉頭緊緊皺起,語氣愈發凝重:“并非是凍死!”
“報案百姓稱,尸體身上滿是青紫傷痕,筋骨似有斷裂,明顯是遭人毆打所致,且口鼻處尚有血跡凝凍,死狀頗為慘烈!”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