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舊相識,如此喊打喊殺的作甚?”
陳宴依舊端著茶杯,指尖漫不經心地刮過杯壁,臉上笑意不減,全然沒將眼前的刀光劍影放在眼里。
隨即,抬手指了指石桌旁的空石凳,語氣閑適得如同邀老友小聚:“我這剛泡好了一壺茶,不如先坐下來喝一杯?”
“誰他娘跟你是-->>舊相識....!”老尤的怒吼幾乎是脫口而出,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。
蔣瑞臉上不見半分波瀾,唯有眼底翻涌著濃烈的殺意,視線如兩道冰刃,死死釘在氣定神閑的陳宴身上,一字一頓地冷冷發問:“閣下莫非真不知道,死字是怎么寫的?”
陳宴“咚”地一聲將茶杯擱在石桌上,茶湯濺起些許浮沫,勾起戲謔的笑,漫不經心道:“鄙人才疏學淺,沒讀過書不識字.....”
頓了頓,微微前傾身子,目光直對上蔣瑞冰冷的視線,眼底笑意更深,帶著幾分嘲弄反問:“要不蔣大管事的教教我?”
蔣瑞瞳孔微縮,眉頭驟然擰起,對方竟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,絕非偶然。
他周身的寒氣更盛,沉聲道:“......看來閣下是調查過我德泰錢莊的?”
陳宴緩緩搖頭,指尖在石桌上輕輕敲擊,滿是玩味的笑意,語氣帶著幾分故作驚訝的調侃:“蔣大管事的名頭,懷遠坊誰不知曉?”
“又何有調查一說呢?”
蔣瑞心底的忌憚深了幾分,知曉對方絕非等閑之輩,再沒必要虛與委蛇,臉色一沉,眼底兇狠之色畢露,語氣帶著赤裸裸的威脅:“蔣某不管你是何方神圣,倘若不想被千刀萬剮的話,就將那九萬六千兩給全部交出來!”
話音落下,周遭打手們立刻往前逼近半步,刀光劍影之下,殺意幾乎要凝成實質。
宇文澤端著茶杯,慢悠悠地啜了一口,目光在蔣瑞與自家阿兄之間流轉,饒有興致地欣賞著這一幕,眸底閃過一抹驚訝的笑意,心中暗忖:“他這是在威脅我阿兄?”
茶香在舌尖回甘,宇文澤的神色愈發淡然,儼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。
畢竟,這世上就沒人威脅過他阿兄.....
因為曾經威脅過的,早已經不在人間了.....
陳宴砸了砸嘴,臉上笑意愈濃,玩味道:“你們那九萬六千兩確實不錯!”
頓了頓,故意拖長了語調,眼底閃過一絲戲謔的光芒,sharen誅心地補充道:“這一個月來讓我們,品嘗到了不少花魁娘子的滋味!”
陳某人并非是為了,在傷口上撒鹽才這么說的.....
而是真的將那些銀兩,給分了下去,讓府中私兵、舊部府兵、明鏡司繡衣使者、萬年縣衙役爽去了!
實實在在將銀子用在了刀刃上!
“混賬羔子!”
老尤聽得這話,臉色瞬間發紫,胸膛劇烈起伏,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,咬牙切齒地怒罵,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變得嘶啞刺耳。
怒火中燒的他雙目赤紅,死死瞪著陳宴,厲聲質問道:“知道我德泰錢莊,在長安是怎樣的存在嗎?”
旋即,猛地舉起手中刀,寒光直逼對方,刀刃因用力而微微顫動,對著陳宴那副囂張嘴臉咆哮:“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!”
蔣瑞見狀,伸手一把攥住老尤的手腕,將其攔住,目光死死鎖在陳宴身上,緩緩豎起一根手指,語氣冷硬如鐵,沉聲道:“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!”
老尤氣昏了頭,但蔣瑞并沒有。
他很清楚,該怎樣最大程度的挽回損失,這個該死的曹昆,暫時還不能傷他.....
就算要殺,也得主子下令來殺。
陳宴拿起紫砂茶壺,慢悠悠給自己續上熱茶,沸水注入杯中發出輕響,氤氳的熱氣模糊了眼底的神色。
他淺抿一口,舌尖感受著茶湯的醇厚,才抬眼看向蔣瑞等人,意味深長地問:“諸位,尤其是姜大管事,要不用你的腦子,好好想一想....”
“為什么你們能如此,輕易的尋到這里來?”
蔣瑞眉頭皺得更緊,眼底疑竇翻涌,隨即一聲冷笑,語氣里滿是譏諷:“你不會是想說,是你故意放出消息,露出破綻,引我等前來的吧?”
陳宴放下茶壺,臉上的玩味盡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笑意,緩緩點頭,一字一頓給出斬釘截鐵的肯定回答:“當然!”
蔣瑞見狀,耐心盡失,厲聲呵斥:“別在那虛張聲勢了!”
隨即他猛地伸出手,掌心攤開,語氣帶著赤裸裸的威脅:“將所有的銀票交出來,今日或許還能落個全尸,否則.....”
“否則什么?”
挑眉打斷他,語氣里的戲謔毫不掩飾,緊接著故意挺起胸膛,雙手夸張地拍了拍心口,裝出一副受驚的模樣,拖長語調調侃:“在下好怕怕哦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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