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輕輕搭在錦薄被上,目光始終落在不遠處的搖床,連呼吸都放得極輕,生怕驚擾了那里的小生命。
侍女春桃握著搖床的雕花欄桿,輕輕晃著,聲音軟得像浸了蜜,另一只手還拿著撥浪鼓,時不時輕輕敲兩下,“小寶乖,小寶不哭了!”
“哇哇哇!”
可搖床里的嬰兒依舊扯著嗓子哭。
小臉憋得通紅,小拳頭攥得緊緊的,哭聲清亮得能穿透紗帳。
奶娘王氏站在一旁,手在嬰兒的襁褓外輕輕拍著。
蕭芷晴端起床頭案上的燕窩羹,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,舀了一勺緩緩送進嘴里。
燕窩的綿密混著冰糖的清甜在舌尖化開,可她卻沒什么心思細品,目光不自覺飄向窗外。
院中的桂樹影隨風輕晃,落在窗紙上的光斑也跟著動,握著碗的手指微微收緊,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起來。
“不是說國公今日就能抵達長安嗎?”
蕭芷晴聲音輕輕的,像是在跟自己說話,又像是在問身旁的人,眼底的柔光淡了些,添了幾分急切,“這都午時了,怎的還沒回府?”
話落,又朝院門口的方向望了一眼。
視線像是要穿透那道門,連握著碗的手都停在了半空。
儼然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樣。
她是真的特別特別想,自家那個小男人了
想他抱抱自己,再抱抱孩子
春桃正輕輕晃著搖床,聽見蕭芷晴的喃喃聲,手中動作未停,轉過身來柔聲安撫道:“夫人,聽主母說國公要先行入宮受封,之后才返回府邸,想來應是快了”
蕭芷晴握著瓷碗的手頓了頓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,輕輕撇了撇嘴,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的幽怨,像是在抱怨,又像是在跟自己念叨:“這沒良心的壞男人,一走就是大半年,自己兒子出生了都不在”
就在這時,門口忽然傳來一道熟悉,又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,穿透了午后的寧靜,直直落進房間里:“你家沒良心的壞男人,這剛一回府就來看你了!”
話音未落,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,連紫色官袍都還未換的陳宴,領著裴歲晚、云汐、澹臺明月走了進來。
“嗯?”
目光觸及那熟悉的身影時,蕭芷晴整個人猛地一怔,嘴唇動了動,語氣滿是驚詫:“陳夫?!”
日思夜想的人突然闖入眼簾,她竟一時忘了該如何稱呼,只覺得連呼吸都慢了半拍。
侍女和奶娘聽見動靜,連忙快步進來,齊齊屈膝行禮,聲音恭敬:“見過國公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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