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再說吧.....
更何況咱們這位趙老柱國,懷有二心之事?
誰人不知誰人不曉?
縱使沒有證據直接抓了,長安的世家與百姓,只會夸一句陳大督主斬奸除惡,為民除害!
“你!”
趙虔那只直指陳宴的手僵在半空,指節的青白尚未褪去。
眼角的皺紋卻忽然向上堆起,只是那笑意半點沒抵達眼底。
反倒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,帶著說不出的譏誚與憤懣。
他冷笑起來:“慧能那賊禿驢的偈語,還有渭河中的獨眼石人像,是你陳督主的手筆吧?”
之前只是懷疑,因為沒有確鑿證據,還無法確定.....
但現在可以肯定了!
一定就是姓陳這癟犢子小子,在暗中使得壞!
給他挖了坑,還推他跳了下去......
目的就是要敗壞自己的名聲,在世人眼中塑造一個奸賊逆賊的形象!
“不止!”
陳宴聞,淡然一笑,不慌不忙地搖了搖頭,說道:“那日老柱國當眾殺慧能,刑場下的百姓中,也有不少本督安排的托兒.....”
真以為尋常百姓,能爆發出那樣的動靜?
沒人組織,沒人指揮,沒人引導,就是一盤散沙!
所以,他陳某人為了將趙老柱國,給拖入深淵地獄,可是著實煞費了一番苦心啊!
不僅操刀了劇本,還挑選了關鍵演員,并挨個給他們設計了話術.....
“還真是心機深沉的小崽子.....”
趙虔死死盯著陳宴那張漫不經心的臉,泛黃的牙齒用力咬在一起。
下頜線繃得像根即將斷裂的弓弦,連腮邊的肌肉都突突直跳,泛出不正常的青白。
每個字眼里都裹著淬了毒的恨意!
“不管你是人是鬼,本侯先劈死你!”
顏之推猛猛地低吼一聲,像是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逼到了絕境。
反手抽出腰間佩刀,刀身擦過鞘口發出刺耳的銳鳴,寒光直劈陳宴面門而去——
他算準了對方此刻正盯著老大哥,想趁這分神的瞬間殺個措手不及。
“顏侯,要取本督性命,那你也得握得住刀呀!”
陳宴見狀,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。
整個人站立在原地,不閃不避。
朱異亦是面無表情地站定,甚至連抽出劍護衛的意思都沒有......
顏之推乃軍中宿將,身影已如離弦之箭撲出,刀鋒帶起的風掃得燭火劇烈搖晃。
可就在邁出第三步時,膝蓋突然一軟,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筋骨。
只覺雙腿驟然失去知覺,一股奇異的酸軟順著大腿蔓延至腰腹。
手中的長刀“哐當”落地,整個人重重向前栽倒,額頭磕在青磚上發出悶響。
掙扎著想爬起來,可四肢軟得像團棉花。
別說起身,連蜷曲手指都費勁。
陳宴低頭瞥了眼癱在地的顏之推,上前幾步,踢了踢他軟垂的胳膊,語氣里的戲謔更濃了些:“知道本督是如何兵不血刃,解決掉達溪玨的嗎?”
顏之推試圖抬起頭,脖頸卻軟得撐不起腦袋,只能任由額頭抵著地面,蹭出一片刺目的紅痕:“不就是用迷煙那些下三濫的手段.....”
就那種下作得不能再下作的手段,也好意思提?
“對!”
陳宴微微頷首,斬釘截鐵地肯定道。
頓了頓,話鋒一轉,又繼續道:“但這次并沒有迷煙.....”
“那本侯為何會全身乏力?”顏之推一怔,疑惑不已。
“因為毒在你們方才喝得酒中!”
陳宴瞥了眼地上,癱軟又不明所以的顏之推,嘴角噙著的笑意未散,腳下卻輕輕一抬,靴底碾過那堆碎裂的酒盞瓷片:“無色無味,軟筋軟骨,若不運力難以察覺.....”
“咔嚓”一聲輕響,本就四分五裂的瓷片被碾得更碎,尖銳的棱角陷進青磚縫隙,混著未干的酒漬,在燭火下泛著冷光。
陳某人碾了兩下,像是在把玩什么有趣的物件,玄色靴底沾了些細碎的瓷碴,卻渾不在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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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陳宴,你還真是一貫的無恥至極!”
顏之推奮力扭動脖頸,試圖將臉轉向蕭徹,盡管視線早已因憤怒和無力而模糊,嘴里卻迸出一連串含混卻尖利的怒罵。
“謝謝夸獎!”
陳宴淡然一笑,微微頷首,不以為恥反以為榮。
正所謂一招鮮吃遍天。
花里胡哨不僅沒意義,還容易出岔子......
就得用這種反復驗證后,簡單高效的手段!
“老夫府中的親衛,已經被你收拾干凈了吧?”
趙虔余光瞥了眼門外,似是意識到了什么,看向陳宴,沉聲問道。
這么久了外邊府中的親衛私兵都沒有動靜,陳宴還能暢通無阻的闖進來。
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.....
“當然。”
陳宴雙手抱在胸前,眉頭輕挑,肯定道。
趙虔雙眼微微瞇起,渾濁的瞳仁里寒光一閃,眼角的皺紋因這驟然的清醒而繃緊,沉聲道:“你能悄無聲息在這酒中下毒,恐怕老夫這府中是出了內鬼......”
倘若僅是迷煙,還能解釋為繡衣使者神出鬼沒.....
但這軟筋之毒,直接下在了他們方才所飲的酒中,恐怕問題就是出在了府中!
而且,內鬼的身份還不低.....
“要不說老柱國慧眼如炬呢?”
陳宴深以為然,輕輕拍了拍手:“進來吧!”
“讓你家老爺子,好好瞧一瞧你是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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