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恐怕已經咽了氣,只是被宇文滬按下了,暫時不讓對外發喪罷了”顏之推捻著頷下短須,慢悠悠地接話,指尖在茶案上輕輕敲著。
從裴氏與宇文滬的反應上推測,陳宴有極大可能已經殞命,現在是秘不發喪。
但臘祭在即,又是由明鏡司負責防護安全,影響很多
換作他顏之推,坐在那個位置上,也絕不能外傳死訊!
高炳正端著茶碗往嘴邊送,似是想到了什么,手腕忽然一頓,茶沫子晃出幾滴濺在袖口。
他皺了皺眉,將茶碗往案上一擱,看向另外兩人:“話說兩位老柱國,將咱們召集前來,是所為何事呀?”
“楊兄、顏兄可知否?”
楊欽與顏之推聞,相視一眼,齊齊搖頭。
別說高炳好奇,他們兩人同樣也好奇
不過心中卻皆是,隱隱有了猜測。
“看來你們已經聽說,陳宴遇刺之事了!”
蒼老而沉穩的聲音從廊下傳來,帶著穿透風雪的穿透力,瞬間壓過了炭盆的噼啪聲。
三人同時一凜,轉頭望去,只見獨孤昭身披一件紫貂裘,領口袖口滾著圈銀狐絨,走動時皮毛泛著暗紫色的光澤,襯得鬢角的白發愈發醒目。
腰間懸著塊羊脂玉佩,隨步履輕輕晃動,撞出細碎的清響。
在另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陪同下,正掀簾而入。
那同行的趙虔穿一件石青色錦袍,袍角繡著暗金線的流云紋,在炭火下隱約泛光。
他外罩件玄色暗花披風,邊緣綴著幾顆鴿卵大的珍珠。
三人不敢怠慢,“唰”地起身,動作整齊劃一,對著兩人深深躬身行禮:“見過獨孤老柱國(大哥)!”
“見過趙老柱國(大哥)!”
獨孤昭抬手虛扶一把,紫貂裘的袖口滑落,露出腕上一串蜜蠟佛珠,顆顆飽滿瑩潤:“無需多禮!”
隨即,在主位坐下,紫貂裘的下擺鋪展開,占去了半張椅子。
趙虔則在另一側的紫檀木椅上落座,親衛早已為他墊上軟墊。
他摘下披風時,玄色暗花的衣料滑落,露出石青錦袍上更繁復的暗紋,笑道:“剛才阿推說得很對!”
“陳宴那小兔崽子已經咽氣,只是死訊被宇文滬給封鎖罷了”
趙老柱國說得如此確信?!楊欽聞,眉頭微挑,敏銳地嗅到了不同尋常之處,那語氣里對“陳宴已死”的篤定,不像是聽來的傳聞,反倒像是親眼所見一般。
廳內的炭火“噼啪”爆了個火星,映得他臉上忽明忽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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