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吧!”
陳宴抬手擺了擺,玄色袍袖帶起一陣微風,燭火隨之輕輕一顫。
目光在四人臉上逡巡一圈后,又補充道:“大家各司其職,臘祭結束之后,大冢宰定會有重賞的!”
李璮眼中閃過一絲銳光,抱拳再揖。
殷師知斂衽垂首,玉扇在袖間輕輕一叩。
四人依次退出議事廳,門扉閉合的剎那,將風雪聲徹底關在了外面。
陳宴緩緩向后倚去,寬大的玄色袍袖鋪滿了椅背。
炭火的光在他臉上,投下明明暗暗的紋路,方才那抹凝重散去,眼底浮出幾分深不見底的玩味。
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,指腹碾過鎮紙邊緣的棱角,發出細微的“沙沙”聲。
“臘祭”陳宴喃喃自語,尾音拖得極長,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。
眸光掃過案上殘留的方略墨跡,又落回四壁那些映著空堂的銅鏡上,仿佛能透過冰冷的鏡面,看到不久后祭祀上的種種光景。
指尖猛地一頓,他眼底的玩味驟然凝成一點寒芒,旋即又化開,重新覆上那層莫測的笑意。
“多好的機會啊!”
“你們可一定要把握住啊!”
陳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緩緩閉上眼,指節在鎮紙上輕輕敲擊著。
每一下都像落在棋盤的關鍵處。
風雪還長,好戲,才剛要開場。
暮色像浸了墨的棉絮,從窗欞縫隙里一點點滲進來,將堂上的銅鏡暈成模糊的影子。
“少爺。”
低沉的嗓音打破寂靜,朱異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,垂首躬身:“這天色不早了,咱們也該回府了”
“嗯?”
“天都這么黑了?”
陳宴緩緩睜開眼,眸底的算計已斂得干凈,只剩慣常的淡然,望了望窗外昏沉的天色,指尖從鎮紙上移開,問道:“現在是什么時辰了?”
“酉時過半了!”朱異回道。
“走吧,咱們也該回府了”陳宴微微頷首,取過椅背上的狐裘斗篷,隨手搭在肩頭,“再不回去歲晚,青魚她們該著急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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