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秉忠聞,似笑非笑,玩味道:“我京兆府該做的事,都已經做了.......”
早在紅綃坊之時,這位府尹大人就敏銳-->>嗅到了貓膩.....
無論是不是陳督主的手臂,都不能去摻和,還不如索性直接就推波助瀾。
劉秉忠已經摸出經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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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已深,小司馬府的書房依舊亮著燈。
游望之枯坐在案前,手里握著的狼毫筆懸在硯臺上,墨汁滴落在宣紙上,暈開一團烏黑的墨跡。
他放下筆,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,心頭那股莫名的煩躁愈發強烈,開口對邊上作陪的夫人,說道:“不知為何,今夜我有些心神不寧.....”
游望之坐立難安,總覺得有什么天大的事要發生。
“老爺,許是近來你操勞過度了.....”夫人披著件素色披風,將桌上的一碗熱參湯端起,聲音柔得像初春的溪水,“好好休息些時日就好了!”
頓了頓,又繼續道:“咱游家自陛下開國以來,一直保持中立,能有什么大事,無需多慮!”
正說著,管家連滾帶爬地沖進書房,棉袍上沾滿了泥土,發髻散亂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“老爺,不好了!”
“定襄侯帶兵圍了咱們府!”
“已經打進門來了!”
“還叫囂著要老爺您立刻交人!”
游望之手里的參湯“哐當”一聲摔在地上,瓷碗碎裂,熱湯濺濕了他的袍角,他卻渾然不覺,猛地抓住管家的胳膊:“什么?!”
“常德這廝要作甚?!”
“走,去瞧瞧!”
常德踏著滿地狼藉,直奔內院,猩紅的眼睛掃過每一個角落,仿佛要將游騁懷,從石頭縫里摳出來。
游望之跌跌撞撞地往前院趕。
穿過垂花門時,正撞見幾個私兵將府里的護衛按在地上,他忙喝止:“住手!你們知道我是誰嗎?擅闖朝廷命官府邸,是要治罪的!”
常德聞聲轉過頭,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他,提著滴血的佩劍大步走來,每一步都像踩在游望之的心上,陰陽怪氣道:“游望之,你他娘的終于出來了.....”
“本侯還以為,你不敢見人呢!”
游望之被那股殺氣逼得后退半步,強作鎮定道:“常兄,咱們這往日無怨,近日無仇的,你如此興師動眾來游某府上,是意欲何為啊?”
游望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.....
更想不明白,這位定襄侯又是抽的哪門子瘋?
“叫誰常兄呢!”
常德怒極反笑,厲聲道:“老子可沒你這個兄弟!”
頓了頓,又繼續道:“你兒子游騁懷殺了本侯的阿威,你管這叫無冤無仇?”
“真有臉說得出口啊!”
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。
常德猛地抬腳,狠狠踹在游望之心口。
游望之踉蹌著后退數步,撞在廊柱上,喉頭一陣發甜,卻顧不得疼痛,捂著胸口,疑惑道:“兩個孩子平日里,素來交好.....”
“常侯,這其中是不是,有什么誤會?”
哪怕不提兩個年輕人的私交,單論自家騁懷的文弱,怎么可能殺得了身強體壯的常威?
常德冷笑,眼底的猩紅幾乎要溢出來,抬起手來,指向庭院角落那口被火把照亮的薄棺:“本侯的阿威尸體,就在這里!”
兩名私兵立刻上前,掀開了棺蓋。
常威蒼白的臉在火光下愈發清晰,脖頸處那道猙獰的傷口,像一條暗紅色的蛇,盤踞在冰冷的皮肉上。
“京兆府也已經查的證據確鑿,能有什么誤會!”常德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平靜,一步步走到游望之面前,“奉勸一句,趕緊將你窩藏的孽障交出來!”
“別逼本侯動用武力!”
游望之猛地從震驚中掙脫出來,開口道:“常侯,我理解你的心情.....”
“可騁懷并未回府啊!”
“侯爺,都搜了.....”一名私兵頭目快步從內院跑來,鐵甲上沾著雪泥,單膝跪地抱拳道,“沒有游騁懷的蹤跡!”
“藏得這么好?”常德聞,冷笑連連,眼神中殺意更濃,“游望之,看來你是準備窩藏到底了!”
人都不在府中,我藏你娘啊!是聽不懂人話嗎?............游望之無可奈何,扯了扯嘴角,心中罵罵咧咧,卻依舊平靜勸道:“常侯你先冷靜!”
“好,很好!”
常德臉色鐵青,目光驟然變得狠戾,猛地一腳踹在旁邊的石桌上,桌角應聲碎裂:“來人啊,將游望之的兒子們,都給本侯帶過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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