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宴呼出一口濁氣,嘴角微微上揚,平靜解釋道:“所以特地再防了一手,也是多留一支機動策應的總預備隊!”
陳宴既不會卜卦,也沒有統子,更沒有可視化地圖
只是對明少遐這個家伙的人物底色,與其手里可打的牌,做了極致的剖析和最壞的打算。
并且還牢記了那位的用兵手段,總預備隊不動
“阿兄簡直神了!”
“他到底是跟誰學的用兵之道呀?”
“簡直神乎其技!”
宇文澤嘆為觀止,那看向陳宴的雙眼里,盡是說不出的崇拜,心中暗道。
什么叫算無遺策?
這就是了!
他阿兄在他眼中,就是最厲害的存在
王雄默默豎起了大拇指,夸贊道:“陳兄,高啊!”
那一刻,觀察了陳宴一路的王雄,徹底被陳宴所折服
這樣的柱國嫡孫,值得他們父子,與他們整個家族效忠!
跟在如此人物身后,何愁前途不夠青云?
“魏國公究竟是為何,舍棄這樣的兒子,卻要選陳辭舊、陳故白的?”豆盧翎望著陳宴,腦中卻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別說明眼人了,只要不傻有點腦子,都知道該怎樣選
有這樣的兒子,還是嫡子,何愁宗族不興?
“行了,現在不是扯這些的時候,即刻趕往赫連識軍營!”
陳宴按了按手,余光瞥向西北方向,沉聲道。
隨即,又指了指被囚禁的劉穆之,對游顯吩咐道:“將他一起帶上”
“是!”
眾人齊聲應道。
劉穆之卻是欣喜若狂,但并非是因為,重獲自由、性命無憂那么簡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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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徹底沉下時,血色殘陽將大周的玄色旌旗染成暗紅色。
突厥鐵騎的彎刀已如烏云壓境。
寇洛、梁士彥率領的涇州兵,列成的盾陣在鐵蹄聲中震顫,牛皮盾牌上的饕餮紋被月光割裂成破碎的殘像。
前排士卒的槊尖尚未完全舉起,裹著狼皮的騎兵已裹挾著躁郁的熱風突入陣中。
彎刀劃過脖頸的悶響混著戰馬的嘶鳴,瞬間撕開步卒們精心構筑的防線。
“結陣!結陣!”隊主的怒吼被箭矢破空聲淹沒。
突厥人射出的鳴鏑,尖嘯著掠過傍晚的天空,帶著倒刺的狼牙箭輕易穿透皮甲,中箭的士卒慘叫著栽倒,在泥濘中抽搐。
步卒們攥著青銅戈矛奮力格擋,卻抵不住騎兵居高臨下的劈砍,飛濺的血珠在霞光下凝成暗紅的霧靄。
十里開外,一處土坡之上,赫連識的騎兵駐扎于此。
“大人,突厥先頭騎兵,已與寇梁二位相接交鋒”
“戰力差距有些懸殊!”
赫連識極目遠眺,觀察那邊的戰況,判斷出了涇州兵的劣勢,匯報道。
“嗯。”
陳宴同樣注視著那邊,輕輕應了一聲。
步騎差距在這種情況下,被無限放大,別說是戰勝了,恐怕也撐不了太久。
“陳宴大人,突厥三千鐵騎來勢洶洶,馳騁如風,還是在其特勤率領下,士氣旺盛”
祖珽上前,略作措辭后,提議道:“咱們是否戰略收縮,依托有利地形,節節抗擊?”
身為涇州司馬,軍事主官,祖珽很清楚平原對戰,于己方極為不利,尤其己方還有兵力劣勢。
盡管他說得很委婉,卻是在突厥強大兵威之下,萌生了避戰的念頭
畢竟,他們只有三千騎兵,還無后續輜重部隊,大不了讓突厥搶一通,就會退去了,沒必要硬碰硬。
“祖司馬,你說得倒是容易!”王雄聞,當即反駁道,“我們撤了,安定城內十數萬戶百姓怎么辦?”
“是啊!”
豆盧翎沒有任何猶豫,附和道:“難道眼睜睜看著,涇州百姓被突厥鐵騎肆意踐踏?”
祖珽瞥了一眼,不愿與他們進行沒有意義的爭辯,徑直看向能最終拍板的陳宴,再次勸道:“陳宴大人,敵強我弱,先暫避鋒芒才是上策啊!”
平原是騎兵的主場,沒有兵力壓制的步卒頂上去,說難聽點就是送死。
而他們駐地這邊,僅僅只有一百騎兵
一百對三千,數量上太過于懸殊了,無異于拿雞蛋碰石頭!
陳宴聽樂了,似笑非笑,抬手指了指自己,“我先避他鋒芒?”
“取馬槊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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