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我功成名就后,自有大儒為我辯經!
陳宴的話一出,死獄內外霎時寂靜無聲,落針可聞。
在場所有人的目光,幾乎同時凌厲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這真的是陳通淵那最不成器的兒子?”
“十七歲的年紀,眼光竟能精準毒辣到這個地步?”
站于大冢宰左手邊的宇文橫,雙眼微瞇,直勾勾地注視著那個身陷囹圄的年輕人,心中不由地低估,掀起了驚濤駭浪。
簡單的幾句話,就一針見血地點出了,他們宇文氏當前面臨的最大困境,直擊弊病。
隨太祖打下大周基業的八柱國,盡管扛不住歲月的流逝,陸續凋零離世,卻依舊尚有好幾位在世。
這些年他們通過不斷的子女聯姻,勢力盤根錯節,犬牙交錯,根深蒂固。
權力的蛋糕就這么大,誰又不想分一杯羹呢?
宇文橫,夏官府大司馬,統領長安府兵,宇文滬之弟,左膀右臂。
“那幾位尚存的老柱國,真的會愿意屈尊在大冢宰之下嗎?”尉遲渂深吸一口氣,在心底喃喃自問。
但這個答案,卻是顯而易見的
尉遲渂,明鏡司督主,太祖外甥,大冢宰表弟。
“陳宴啊陳宴,你這個長安人盡皆知的庸碌紈绔,竟能有如此見地?”
宇文滬拍了拍手,開懷大笑,嘆道。
頓了頓,話鋒一轉,又繼續道:“但說得再多,終究是紙上談兵,本王要看到你的能力”
“以及投名狀!”
那一刻,原本是念及故人之誼,前來的大冢宰,對這個語出驚人的故人之子,產生了濃厚的興趣
還有培養之心!
“無論您吩咐任何事,臣下絕無推辭!”
陳宴聞一喜,沒有絲毫的猶豫,脫口而出。
隨即,拖著鐵鏈雙手抱拳,朗聲道:“還請大冢宰明示!”
陳宴很清楚,機會這種東西轉瞬即逝,他必須緊緊抓住
以及抱緊這位權臣大冢宰的大腿!
“與聰明人說話,就是省心省力”
宇文滬笑得極為滿意,從懷中取出一疊冊子,通過監牢縫隙,扔到了陳宴的面前,玩味道:“這是你二叔的罪證!”
陳宴拿起陳列密密麻麻“罪狀”的冊子,一目十行,快速翻過瀏覽,揶揄道:“我這二叔,這些年做的腌臜事,可還真不少呢!”
貪污受賄,侵占民田,搜刮民脂民膏,都是其中再尋常不過的“小罪”。
最重要的還是,這草包二叔參與了,前燕廢帝的謀反,還暗中替其奔走聯絡。
而且,他所做之事,與陳宴進入天牢的罪名,幾乎如出一轍的吻合。
陳宴的眸中閃過一抹寒意。
作為新時代頂級大佬的私人幕僚,他主攻的就是陰謀詭計,玩弄人心,設局算計,這不正好專業對口了嗎?
“如何?”
“知道該怎么辦嗎?”
宇文滬垂眸,注視著翻閱冊子的陳宴,平靜地問道。
“明白!”
陳宴將冊子合上,抬起頭來,堅定地回道。
頓了頓,又繼續道:“只是臣下一人,終歸勢單力孤”
語之中,滿是近乎明示的暗示。
巧婦難為無米之炊,他赤手空拳,在長安也無根基,就一個人去對付鎮遠將軍,這難度無異于平步登天了吧?
當然,陳宴也是在賭,賭這位大冢宰并不想為難他
宇文滬聽出了面前小子的外之音,轉頭看向尉遲渂,開口道:“阿渂,本王記得你明鏡司的朱雀衛,仍還缺個掌鏡使”
“大冢宰的記性真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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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我功成名就后,自有大儒為我辯經!
尉遲渂連忙點頭,奉承一句后,饒有興致地看向陳宴,說道:“我明鏡司的確還缺一個”
“朱雀掌鏡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