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公堂問審,龐丞相秦侍郎大開眼界。
裴青禾全程一不發,只坐在湯郡守身邊。宋大郎戰戰兢兢地坐了另一邊。
被帶進公堂的武將,是隨宋大郎征戰打過匈奴蠻子和渤海軍的,被領進來時抬頭挺胸,在看到裴青禾的臉孔時,頓時氣焰全無,跪下時額頭冒汗。
湯郡守猶如判官附體,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:“堂下何人?報上名來。”
武將聲音有些發抖:“末將姓江,單名一個桓字。”
“今日你在街道上縱馬,踏傷了路旁一個商販,可有此事?”湯郡守這輩子都沒這般威武過。
江桓不敢辯駁否認,低聲應是。
湯郡守又令人將受傷的百姓抬到公堂上,在百姓指認過后,判定武將江桓賠付養傷銀子。按律法,縱馬傷人不是出于故意,可以免除牢獄,卻要打一頓板子以示懲戒。
直接就在公堂上打了板子。
江桓被結結實實地打了四十板子,后背都快被打爛了,慘呼不已。
宋大郎聽著板子聲響,如坐針氈。仿佛這板子是落在他的臉上。現在唯一慶幸的是親爹沒來。不然,今日可就太丟人現眼了。
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,公堂外就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一個面容威武的中年武將,一臉愧色地進了公堂,向裴青禾拱手告罪:“是我御下不嚴,麾下武將在燕郡里惹出禍端,竟驚動了將軍。”
裴青禾對宋將軍稍微客氣了一些:“宋將軍來得倒是快。”
能不快嗎?
裴青禾這邊進郡守府,那邊消息就傳到了宋將軍耳中。宋將軍一刻沒耽擱就趕了過來,正好趕上了江桓被打得皮開肉綻的一幕。
宋將軍繼續羞慚請罪。
裴青禾淡淡道:“整頓軍紀,管束下屬,確實不是易事。像裴家軍這樣軍紀嚴明的,天下少有。宋將軍已是北地將軍中的佼佼者。我正打算將裴家軍的軍紀軍規推廣至各軍隊。正好就從平陽軍開始,先和宋將軍交流一二。”
宋將軍正色應道:“懇請將軍指點。”
裴青禾道:“最要緊的,其實只有兩句話。一是愛惜百姓,就如珍惜自己的兒女。二是管束麾下將士,也如管教兒女一樣,規矩分明,絕不縱容。”
頓了頓又道:“具體的軍規細則,可以參照裴家軍。我讓人抄錄出了幾十份,待會兒讓人送到將軍手中。”
宋將軍連連拱手謝恩。
宋大郎老老實實地站到親爹身后,一并行禮謝恩。
父子兩個走的時候,將被打昏了的江桓一并抬走了。江桓后背被打爛了,只能趴在門板上,倒是將臉遮住了。光天化日之下,就這么從公堂里抬出來,一路抬回了宋氏父子臨時的住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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