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硯低聲應道:“秋日之前,我向王家下了大筆訂單。原本是要給裴家軍的將士們發新衣。現在北平軍來了,個個衣衫襤褸,穿得像叫花子似的,看著都讓人心酸。索性將這一批軍服先發給他們。”
裴青禾消沉低落數日,今日終于露出一絲笑意:“我有沒有說過,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。”
時硯輕聲笑道:“自從我進了裴氏的門,就沒說過了。”
裴青禾被逗樂了,深深呼出一口氣:“放心,我已振作起來了。走,我親自去給北平軍發軍服。”
這是收攏人心的最佳時候。裴青禾一露面,立刻引來了眾軍漢熱切的注目。
裴青禾示意孟六郎點兵冊,按著兵冊上的名單,一個個發放新軍服。裴家軍的軍服是統一樣式,春夏是耐臟耐磨的灰色布衣。現在發的是冬季棉服。分三個尺碼。
軍漢們喜滋滋地上前,受寵若驚地從裴將軍手中拿過新軍服。領了新軍服的,回軍帳立刻就換上了:“厚實又合身。”
“這軍服,比原來的強多了。”
從用料到做工到厚實保暖,都遠勝原來的軍服。
老兵們略顯夸張地稱贊軍服,新兵們聽在耳中,初來乍到一切陌生的忐忑漸漸被撫平。
一直發到了天黑,軍服才全部發完。
晚飯后,孟冰領著孟六郎去了新屋:“以后,你和弟妹就住在這里。離我近得很,有什么事,喊一聲我就過來了。”
沒錯,龐文娘也隨孟六郎來了裴家軍。
當日孟六郎決定要走,根本無暇和龐文娘細說。龐文娘也不多問,收拾幾身衣物上了馬,路上的顛簸辛苦也默默忍過來了。
進了新屋,龐文娘輕聲道:“你和大哥一年多未見了,肯定有話要說。只管去,我等你。”
孟六郎心頭一熱,握了握妻子的手:“我一會兒就回來。”
這一走,就是一個多時辰。
孟冰直接將孟六郎領到了裴青禾的屋子里。
三盞燭臺燃著,屋子里亮堂堂的。裴青禾微笑著說道:“你們原本就都認識,不過,從今日起,彼此關系不同,都是同僚。都來見上一見。”
孟六郎被兄長領著,和裴蕓冒紅菱裴燕一一見禮,然后是楊淮楊虎呂奉呂二郎兄弟。
除了李馳,當年幽州的幾支軍隊主將齊聚于此。
老一輩的,紛紛戰死沙場。現在掌軍的武將,一個比一個年輕英勇。裴青禾這位大將軍,只有二十歲。
裴青禾張口問道:“孟將軍率兵離開渤海郡,張氏沒派兵阻攔嗎?”
眾人一同看過來。
孟六郎挑眉應道:“我走得急,張氏父子得了消息的時候,我們已經跑出了一百多里地。等他們磨磨蹭蹭地派兵,我們都跑出兩百里了。”
磨磨蹭蹭,這四個就很妙。
眾人心中頓時了然。張大將軍根本就不想追回北平軍,裝模作樣地派些人。如果派出騎兵營全力追擊,北平軍就麻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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