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安帝的眼神太過冰冷。
張靜婉心一寸寸涼了下去,腦子里一片空白,自己都沒聽清自己在說什么:“總歸是有法子的。總不能什么都不做,眼睜睜等著裴青禾領兵前來。”
“我們將李太夫人她們好生安葬,對外就說她們是突然染了瘟疫。渤海郡從即刻起封城,不讓任何人出去。將消息封鎖在城內……”
建安帝尖銳地冷笑了一聲,打斷張靜婉的胡亂語:“還是皇后敢說敢想。朕要是這么做了,就等著裴將軍率兵來打渤海郡。到時候,朕就是亡國之君。皇后也不必和朕同甘共苦了,回你的張家去。有八萬渤海軍護著,絕不會有事。”
張靜婉被這番惡惡語刺得淚水漣漣,咬牙繼續說道:“那皇上要怎么辦?莫非要將我父親和兄長問罪下獄不成?”
建安帝冷冷道:“殺人償命!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。來人,請張大將軍張侍郎去天牢,朕要親自問審明白,給裴將軍一個交代!”
一眾天子親衛高聲領命,提著長刀就過來了。
一直沒有出聲的張大將軍,忽然冷笑一聲:“誰敢動本大將軍!”
身上猶有血跡的張氏精兵,驟然冷喝一聲,面容猙獰,拔刀相對。
今天已經殺那么多人了,沖動之下,多殺幾個也無妨。管你什么高貴顯貴,就算是天子,腦袋也同樣會掉。
孟六郎冷哼一聲,邁步上前,拔出長刀:“我北平軍在此,誰敢對皇上不敬?”
鏘鏘鏘,拔刀聲響不絕于耳!
氣氛緊繃,一觸即發!
武將們面面相覷,有人留在原地,有人一聲不吭地去了張大將軍身后。文官們倒是都忠臣于天子,個個一臉悲壯地站在天子身邊。
龐丞相憤怒地指著張大將軍怒罵:“奸臣誤國!你仗著手中有兵,行不忠不義的惡行,定然會遭報應!天不收你,裴將軍也定回來收你!”
張大將軍腰腹處的傷一直疼痛,一邊用意志力對抗,一邊冷笑回擊:“沒有我,敬朝幾年前就亡了。也沒有現在的天子了。你龐丞相,當年也是我救回來的。”
“這些年,我撐著朝廷,為皇上分憂,力保江山社稷。倒成了丞相口中的奸臣。實在是荒唐可笑。”
“是皇上不準裴氏老婦離去,想以她們為人質,迫裴青禾前來渤海郡。裴氏老婦們便來個魚死網破,故意在張家門前辱罵,主動赴死。這盆臟水潑到張氏門前。”
“人確實是我殺的,我就認了又有何妨?”
“皇上此時和我張氏決裂,正好中了裴氏老婦們算計。裴青禾領兵一來,就能順理成章地接手渤海郡。到那時,還有什么敬朝,江山直接改姓裴便是。”
“皇上一片癡心,說不定裴將軍感念在心,會留皇上一命,讓皇上在后宮里伺候。”
張大將軍撕下忠臣面具,好一番暢快淋漓地怒罵。
眾臣嘩然,紛紛怒斥回罵。文臣們引經據典,罵得惡毒又順暢。武將們就粗魯直接多了,罵罵咧咧連張家八輩祖宗都被波及。
建安帝目中迸出憤怒的寒光,胸膛劇烈起伏不定。
只要他揮手或張口示意,孟六郎率領的北平軍精兵立刻就會沖上去,還有他身邊的天子親兵,也會一并沖過去。
張府里親兵有限,最多一千左右。眼前死傷了一些,還剩八九百人光景。全力拼殺之下,勝負在五五之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