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二郎全身都疼,最疼的是完好無損的臉。
裴風現在倒是挺有風度,伸手將呂二郎拉了起來。其余被打倒在地的軍漢,也被一一攙扶起身。有幾個皮外傷重的,要被扶去敷藥。就算皮外傷不太重,也沒心情留下了。
看什么熱鬧?
他們就是最大的熱鬧!
對陣總有輸贏。評判獲勝的標準,是看敗的一方還有多少人站著。之前敗得最慘的李馳,到最后也剩十來個人哪!他們這一營,是真正的全軍覆滅!
虧得這不是真正的戰場。否則,現在他們的尸首都該涼了。
“勝敗是兵家常事。”裴青禾過來安慰呂二郎:“你初來乍到,還不熟悉適應裴家軍的操練,麾下士兵也不適應。等練幾個月,就會好了。”
呂二郎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:“將軍說的是。”
裴青禾的目光掠過蔫頭耷腦臊得抬不起頭的范陽軍漢,溫聲道:“你們先去敷藥療傷修整。”
眾軍漢有氣無力地應聲,相互攙扶著出了練武場。
裴燕這個大嗓門,咕噥一句,聲音順著風就飄了過來:“就這也算范陽軍的精銳?也太廢了!”
“不得胡說!”裴青禾板起臉孔呵斥。
裴燕“哦”了一聲。
呂二郎臉孔火辣辣的,都快燒起來了,不顧左腿疼痛,步伐快了許多。軍漢們悶不吭聲地大步向前,直至回到自己的軍帳里。
說起來,也就打了小半個時辰,都是些皮外傷,敷些傷藥歇一歇,很快就沒事了。今日真正被傷到的,是顏面和自尊。
幾個頭目聚在呂二郎身邊。
“以前我們在范陽軍里,確實都是精銳。”有一個頭目委屈巴巴地說道:“我們范陽軍操練比試的時候,我還奪過前十。”
另一個頭目無精打采地嘆道:“說這些有什么用。今天被打得面子里子都丟光了。裴風才多大年紀,他這一營的少年郎,就沒有過十八歲的。我們被打得稀里嘩啦,實在太丟人了!”
“他們怎么會這般厲害?”
“裴家軍的伙食你們也瞧見了,每日吃得飽吃得好。還有,他們每日早起跑十里路,然后一操練就是一整天。我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,練一兩個時辰就散了,這哪里比得了?”
“他們的配合也極為默契,隊形變換快,兵陣配合得好,比我們強得多。”
頭目們七嘴八舌,說著說著,心里的郁氣散了不少,倒是越來越佩服這些裴家軍的少年兵。
呂二郎終于出聲了:“不止這些。他們的身上,有種難以描述的氣質。”
“驕傲,自信,堅韌,無畏。這是獨屬于裴家軍的軍魂。”
“我們敗的一點都不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