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奉忍痛將范陽軍里能用的戰馬都湊了出來,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匹,都讓呂二郎帶走了。
臨走前,呂奉正色囑咐:“到了遼西,見了將軍,一定要恭敬。裴家軍里的裴蕓裴燕裴芷都是硬點子,別去招惹。年少一些的裴萱裴風,也都厲害得很,你老實些。”
“不過,也別太溫軟好欺負了。雖說都換了裴字旗,我們范陽軍和廣寧軍遼西軍還是得較量個高下。往日范陽軍戰力最低,現在遼西軍被打殘了,廣寧軍這一戰死傷也慘重。我們倒是保存了實力。不用怕他們。”
呂二郎豎長耳朵,連連點頭。
呂奉想了想,又低聲道:“去了之后,要迅速融入裴家軍,好好看著裴將軍是怎么領兵練兵的。”
“大哥想讓我偷師……誒喲!”
“什么偷師!”呂奉瞪眼:“范陽軍已經投誠,換了裴家軍的軍旗。向裴將軍請教時天經地義的事。你給我打起精神,睜亮雙眼,用心去學。學不好,我揍死你!”
自小被揍到大的呂二郎,縮了縮脖子。
呂二郎領著五百騎兵,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啟程,一路去往遼西。
……
渤海郡里,收到兄長孟冰來信的孟六郎,震驚地瞪大了眼,將滿滿當當的幾頁信紙,來來回回看了四五遍。然后,叫了送信的親兵過來,仔細問詢。
“大哥到底受了幾處傷?有沒有傷到腦子?”
不然,怎么能忽然扔下他,要留在裴家軍?
親兵知道自家六公子的脾氣,忍著笑解釋:“大公子身上有傷,頭腦冷靜清醒,好得很。”
孟六郎鼻子里噴出一聲冷哼:“哪家好人會忽然扔下兄弟,帶著騎兵去入贅別家?”
這個親兵,跟了孟冰多年,也是看著孟六郎長大的,私下里說話沒那么恭敬客氣,張口就應道:“六公子早就成年了,又不是沒斷奶的孩童,還要兄長照顧。”
孟六郎:“……”
親兵無視孟六郎的臭臉,說了下去:“大公子當年在戰場受了重傷,不能再有子嗣。緊接著喪妻喪女,要領兵練兵,要和張大將軍周旋,要為六公子費心。短短幾年,大公子都有白發了。”
“如今,大公子動了成家的心思,身邊有人相伴,不再孤寂。六公子就不為大公子高興嗎?”
孟六郎回過神來,抽了抽嘴角:“你這么說,我哪里還敢有意見。我也太不是東西了!”
親兵咳嗽幾聲,放緩語氣:“大公子留在裴家軍,也是為北平軍尋一條后路。不過,此事有好處,也有弊端。六公子得應對張大將軍和天子的質疑不滿。朝廷這里,就得靠六公子了。”
大哥一走,北平軍的千鈞重擔就都落在他的身上。
孟六郎驟然覺得肩上沉重了許多。
他將信翻開,又看了兩遍,然后低聲道:“大哥要入贅裴家一事,暫不聲張。先以養傷為借口,留個一年半載。時日久了,皇上再憤怒,也得鼻子認了。”
“至于張氏父子,不必理會。”孟六郎冷笑一聲,殺氣騰騰:“我們北平軍忠于天子,可不是他們張氏父子的門下走狗。他們要出招,我來應對。”
親兵松口氣,低聲笑道:“請六公子給大公子寫封回信。早些將婚約定下,大公子在遼西城也待得更踏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