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么晚了,你怎么還沒睡?”裴青禾輕聲笑問。
時硯目中盛滿笑意,低聲應道:“翻來覆去睡不著。出來轉悠,沒曾想正好遇到你了。”
哪有這么多湊巧。分明是兩人都在往彼此的方向走,所以才會在這里巧遇。
裴青禾心中熱流奔涌,忍不住再靠近一些,握住時硯的手。
時硯反手握住她的手。
裴青禾常年習武,纖細的手掌并不柔嫩,掌心里磨出了繭。時硯每日打算盤執筆算賬,手倒是柔細得多。
兩人十指交握,在月下四目對視。
“我怎么覺得,像做夢一樣。”時硯喃喃低語:“青禾,我們真的要成親了么?”
裴青禾低聲笑了:“其實,我也有些恍惚。”
“我應該感謝天子。”時硯低聲笑道:“如果不是他出昏招,或許我還要等個一年半載。”
裴青禾笑著白他一眼:“別提那個晦氣東西。”
時硯失笑:“行,不提這些。對了,喜服你試過沒有?合不合身?”
時間倉促,來不及繡繁復的嫁衣。只能用紅色綢緞做了喜服,有個喜氣的意思。
裴青禾顯然不介意這些細節:“重要的是你,其余都無所謂。”
時硯被哄得只會笑,什么都說不出口了。
是啊,只要能你并肩,其余都不重要。
巡夜的一隊士兵,離得老遠就瞧見自家將軍和時總管了。他們沒有上前驚擾,靜悄悄就溜走了。
裴青禾何等敏銳,眼角余光早已瞟到了,低聲笑道:“回去睡吧!明天還得早起。”
時硯嗯了一聲,卻舍不得松手。
裴青禾也沒動彈。
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。直到第三波巡夜士兵路過,裴青禾再次催促:“走吧!”
時硯這才依依難舍地松了手。
回了軍帳后,時燕躺在床榻上,一閉上眼,裴青禾的臉龐就在腦海里閃來閃去,根本睡不著。
這一夜,同樣徹夜輾轉難眠的,還有另兩對未婚夫妻……也不是。沒心沒肺的裴燕早就呼呼大睡了。
大喜之日,五更天就要起身沐浴更衣。裴青禾和裴蕓眼下都有淡淡的青影,裴燕氣色紅潤得令人嫉妒。毛茸茸的亂發,被梳洗得齊齊整整,不必什么胭脂水粉,換上紅色喜服,十分精神。
裴蕓嘖了一聲:“人各有長,裴燕這份坦蕩,你我可真比不了。”
裴青禾會心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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