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出裴家大宅,走出老遠一段路了,孟六郎忍不住回頭。
裴家大宅的門重新關了起來。一扇厚重的門,將裴家長輩們和外界隔開。
為了裴青禾,為了裴家軍,二十多位年邁的老婦心甘情愿地來了渤海郡,在這里一住就是三年多。
這份隱忍,這份耐力,著實令人欽佩。
……
“派人盯著裴氏老婦。”張大將軍暗中下令:“有任何異動,立刻來稟報。”
只要她們有所舉動,張家便可以尋她們的錯處,給她們按上不敬天子的罪名。
然而,等了又等,裴氏老婦們愣是沒有任何動靜。裴家大宅的門,一直緊閉,仿佛與世隔絕。
張允忍不住皺眉:“父親,我們什么都不做,就這么等下去嗎?”
張大將軍冷冷道:“你想做什么?”
張允的嘴動了動,又閉上了。
“你還不如一群老婦沉得住氣。”張大將軍怒道:“這等時候,說什么都是錯,做什么也都是錯。受委屈的是皇后和張氏一門,我們占了道義上風。”
“等裴青禾抗旨不從,和天子反目決裂,我們再挺身而出。到那時,誰也挑不出張家的錯處。”
“要行大事,就要有足夠的耐心。連這點小事都忍不了,難成大器!”
張允被親爹噴的灰頭土臉,根本不敢再吭聲。
張大將軍呼出一口悶氣,低聲吩咐:“裴宅那邊,繼續盯著。還有孟六郎那里,也盯緊了。”
“孟大郎不在,孟六郎一個莽夫,有勇無謀。我們要趁著這個良機吞了北平軍。”
……
渤海郡里暗流激涌。
遼西城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大戰過去近兩月,重傷不治的已經被埋入土,輕傷的基本都養好了。李將軍父子的墳頭已經長了草,遼西城里的百姓個個擁護裴家軍,早已將李將軍父子忘了個干凈。
裴青禾身上的傷也養了個七七八八,親自豎起裴家軍的軍旗招募新兵。
招兵第一日,便有百姓紛紛涌來報名,其中竟有不少女子。
裴家軍里的女兵,每日巡城戒備,和尋常士兵一樣領軍餉吃軍糧。那些烏七八糟的流蜚語,根本傷不到她們分毫。
遼西城里的尋常百姓,看著女兵十分新奇,反復問詢過后,壯著膽子送自家的女兒孫女來了。
裴青禾在軍帳里養了兩個月,皮膚養白了一些,臉頰也豐潤了些,受傷時的蒼白虛弱早已不見蹤影。出現在百姓們眼前的,是精神奕奕風采卓然的裴將軍。
裴青禾什么都不用說,往裴字旗旁一站,便引來了絡繹不絕來征兵的百姓。
楊虎呂奉等人,都看得羨慕極了。
征兵素來是最令人頭痛的事。到了裴家軍這里,竟是毫不費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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