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淮無聲一笑,聲音低啞:“今天我差一點就撐不過去了。還好沒死,不然,你就要做望門寡婦了。”
裴燕斜睨他一眼:“你要是真死了,我給你守一年,再尋個贅婿就是了。”
楊淮被氣笑了:“都這時候了,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話哄一哄我,非要氣我不成……”
大黑臉從上方籠罩下來。
嘴唇被咬住,熱熱的。
楊淮聽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。
裴燕抬頭,黑臉里透著紅,粗聲噶氣:“受傷了還這么多話,快些睡。我在這里守著你。”
楊淮嗯一聲,乖乖閉上眼,很快睡著了。
裴青禾一夜未眠。
傷兵太多,或輕或重,軍醫根本不夠用。好在裴家軍平日練兵時,有簡單的包扎訓練。傷勢輕一些的,自己包扎或互相幫忙敷藥。傷勢重的,就得等軍醫處置傷口。
裴青禾也算半個軍醫,忙活了一整夜。
天明時,有十余個重傷的沒熬過去,死在了營帳里。
打仗就是這樣,不停地死人,甚至連悲慟的時間都沒有。因為天一亮,匈奴蠻子就來了。
廣寧軍傷亡慘重,裴家軍死傷不少,匈奴蠻子卻是結結實實地吃了敗仗。楊淮那一撥伏兵,殺傷有限,死在裴家軍手中的,至少數百人。跑到城門下的騎兵,也被殺了幾百。這一戰,匈奴蠻子死傷近三成。
對掠劫成性戰無不勝的匈奴蠻子來說,簡直是奇恥大辱。
兇性大發的匈奴蠻子,顧不得攻城不易的事實,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來攻城。
楊虎親自上了城門,并讓人傳話給裴青禾:“廣寧軍先守城,頂不住了,再請裴家軍出手。”
城門處就這么大,并不是人越多越好。再者,兩支軍隊各有主將。裴家軍只聽裴青禾的,楊虎也斷然不能將指揮權交給裴青禾。
裴青禾點點頭:“告訴楊將軍,裴家軍隨時待命。”
城門處的廝殺聲,從早至晚,就沒斷過。
楊虎一直沒派人來請援兵。
黃昏時,匈奴再次退兵。
之后一連幾日,匈奴蠻子每日都來攻城。廣寧軍靠著寬厚高大的城墻和主將楊虎的指揮,硬生生抵擋住了匈奴蠻子的攻勢。
裴燕嘖嘖了兩聲:“之前真沒看出來,楊虎竟然頗有能耐本事。”
楊虎之前一副癡漢模樣,纏著裴芷不放,身手也不出眾。見過楊虎被揍成豬頭模樣的,難免生出輕視。
此時,戰場的烈火淬煉出了真金。
裴青禾有些惋惜:“我也沒料到。早知如此,就該在楊將軍還活著的時候定下親事,將楊虎搶過來。”
裴燕嘿嘿笑道:“裴芷嫁到廣寧軍也好。說不定整支廣寧軍以后都是我們的哪!”
裴青禾目中閃過笑意,口中警告道:“我們裴家軍和廣寧軍是同盟。不可胡亂語!”
現在是同盟,以后就指不定是什么樣了。
裴燕咧嘴一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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