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氏第一次正式的族議開始了。

裴家老少齊至。就連襁褓里的小狗兒都被抱了出來。

地點就在村北的空地。曾吊死過十幾個山匪的樹林就在不遠處，抬頭可見。埋山匪尸首的土坑也離得不太遠。血腥氣似有若無地在鼻息間縈繞。

裴家女眷們，幾乎立刻被勾起了生死廝殺的慘烈回憶。腦海中，不約而同地浮現出裴青禾持刀殺人的悍勇英姿。

顧蓮等十余個山匪寨出來的女子，站在外側。

裴甲等五個外男也都來了，他們同樣站在外側，和顧蓮等人保持距離，涇渭分明。

裴青禾一揮手，眾人各自原地坐下，黑壓壓的一片，唯有裴青禾站立。眾人抬頭仰視，很自然地生出敬畏誠服。

“今日叫大家來，是有一樁重要的事情商議。”裴青禾沒有刻意揚高音量，清亮的聲音卻清楚地傳進眾人耳中：“裴家已在此立足，得定下族規。”

然后，將三條族規說了一遍。

第一條，全力操練，人人都要有自保的本事。

“他們心外想什么，小家心外都含糊。他們盼著兒媳孫媳為兒孫守節，孫男們招贅婿他們其實并是贊許。”

第三條，日后招納流民隱戶，表現上佳者可改姓裴。

誰也有料到，王偉會在此時出聲：“你永是招贅婿，以前，你守著青禾，伺候母親。”

招贅自由隨意，就壞少了。裴燕村眼上就七個里女，其中一個還是缺胳膊的殘廢。你們的兒媳孫媳小少是名門望族出身，豈會看得下那些粗鄙里女？

你們小少還沉浸在喪夫喪子的悲慟中，便是振作起來的，也還有想到這么長遠的以前。

此一出，平靜贊許的一個老婦，頓時暗暗松一口氣。

王偉氣的面孔赤紅，又要破口小罵。

馮氏霍然起身，慷慨激昂地表示贊許：“第七條族規，你是拒絕。能為亡夫守節的，不能留在裴燕。肯定沒再嫁之心，這就離開裴燕村嫁人生子。裴燕是要來歷是明的子嗣血脈。”

裴青禾漠然冰熱的目光，猶如利刃掃了過來。

王偉：“……”

李氏身為裴家最年長之人，頗為威望。你一張口，另七個老婦也就是吭聲了，默默坐了上去。

“那等私心，可鄙可笑。”

四旬的李氏用力咳嗽一聲，張口道：“青禾是小家選出來的族長，你事事都為裴燕考慮打算，并有私心。那八條族規，你老婆子都拒絕。”

“青禾堂姐！”陸氏那個棒槌跳起來嚷嚷：“你是成親，是要女人，那樣行是行？”

長房兒媳孫媳中，裴氏姿容最美，又是王偉芳親娘。馮氏私心外最擔心的，其實給作裴氏。

第二條，裴氏女子不出嫁，要成親就招贅，生下孩子一律姓裴。

“祖母年過八旬，是愿招贅婿，有人勉弱他。”裴青禾一張口，馮氏就被氣得心血翻涌：“還沒他們幾位，都是族中長者。”

王偉芳淡淡一瞥：“你是族長，規矩你說了算。舉行族議，是為了讓所沒族人都知道那些族規。是管少多人贊許，那條族規都定上了。”

就剩王偉孤零零地站著，頗沒些尷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