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這一日起,建安帝再沒出過御書房。
秦侍郎等文官也沒出過天牢。
渤海郡里剩余的文官武將,人人自危。有人直接去向張大將軍表忠心,甚至慫恿張大將軍趁機舉旗自立。
反正都做到這一步了,何不直接走到最后一步?
張大將軍也有些意動,思來想去,到底還是忍下了。
有建安帝在手,到底還占幾分大義。殺了建安帝,張氏就再無遮掩,徹底成了謀反的逆賊。北地還有許多軍隊在觀望,至少眼下出兵支持裴青禾的只有平陽軍太原軍。
萬一到最后,裴家軍真地破城而入,他還能將建安帝做最后的底牌拋出去,或許還能換來一條生路。
性情急躁的張允,在床榻上躺了幾個月,倒是被磨得沉穩了不少:“父親做得對。先留著天子性命,反正他在我們手中,想殺隨時都能殺。不必急在一時。現在要緊的是,要想辦法讓裴青禾退兵!”
張大將軍皺眉:“裴青禾鐵了心攻城,送兩州之地都不要。還能有什么辦法?”
張允低聲道:“我們悄悄派人送信,給之前勸動的內應。讓內應暗中刺殺裴青禾。裴青禾是裴家軍的主將,她一死,裴家軍立刻就會散了軍心士氣。”
張大將軍眉頭皺得更緊了:“此一時,彼一時。現在裴家軍兵臨城下,士氣正盛。內應也不是傻瓜,真動了手,不管裴青禾死不死,他就死定了。他要的是榮華富貴前程未來,又不是我們張家的死士。怎么肯動手!”
說來可氣。張家過去這一年里,派出了許多說客,暗中花出了大筆金銀。結果策反的只有一個。這一個還格外謹慎。這等時候,張家全然落了下風,內應壓根就不會出手,就是一顆死棋罷了。
張允沒有氣餒,想了想又低聲道:“讓皇上下旨,令北地各駐軍來勤王。個個想隔岸觀火,索性將他們都拉下水,讓水徹底渾濁。”
“總有人心系天子,會來勤王。便是有人居心叵測,總之我們有城墻可守,給裴家軍添亂也是好的。”
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。張大將軍點點頭。
裴家軍的兵力還不足以圍困住渤海軍。主力軍隊都在南城門。渤海郡還有兩處城門,可以派兵出去送信。
……
建安帝的圣旨,很快送出了渤海郡。
裴家軍在外巡邏的士兵,抓住了一個信使,截獲了其中一份圣旨。很快送到裴青禾面前。
裴青禾隨意打開,掃了一眼,冷笑一聲:“張大將軍果然是被打急了,已經不打算要臉了。”
眾人傳看過后,各自冷笑怒罵。
“不過,這一招肯定會有用。”裴蕓最是冷靜,目中閃著犀利的寒光:“說不定,就有人趁著此時舉兵前來,在背后捅我們一刀。我們得做好雙線作戰的準備。”
裴燕獰笑:“來一個殺一個,來一雙砍一雙!”
話糙理不糙,就是這么一個意思。
裴青禾淡淡道:“總之,我必要殺了張氏父子。誰站在張氏父子那邊,誰就是我裴家軍的敵人。”
“我今日再寫一份檄文,抄錄幾十份散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