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臣良將的心也不是瞬間變涼的。是一次次的失望,是無數個心灰意冷的堆積。最終,演變出了這樣的結果。
沈公公低著頭,腦海中閃過這些日子喝的一碗碗湯藥。很能體諒明白孟氏兄弟的抉擇。
可惜他是個閹人,無處可去。如果裴將軍肯收留他……算了,想這些沒有的做什么。還不如想想日后裴家軍兵臨城下的時候,該怎么逃命求生。
建安帝像一條被放進油鍋的魚,拼力張嘴呼吸最后一口氣,呼吸越來越粗重。臉色白了紅,紅了白。
建安帝忽然怒吼一聲“還愣著做什么,立刻去張府,將此事稟報大將軍。讓大將軍派人將北平軍追回來!”
沈公公渾身打了個激靈,連聲應是,迅速退下。
建安帝腦子成了一團亂麻,無力地坐在龍椅上。
北平軍走了……他們要去哪里?
萬一去幽州……
不!一定要將北平軍追回來!
……
張允發了高燒,在床榻上模糊囈語。
張大將軍和兒子在一處養傷。他腰腹的傷也不輕,躺了一天兩夜,稍微動一動,還是痛不可當。
耳邊不時傳來張允的胡亂囈語。
張大將軍平日對兒子百般挑剔,板著臉孔臭罵是常有的事。所謂愛之深,責之切。現在張允傷重不起發起高熱,他憂心之余,不免有些心煩意亂。
“將軍,出大事了。”
一個親兵面色凝重地進來,低聲稟報數句。張大將軍倒沒怎么意外,甚至冷笑了一聲“孟氏兄弟早有異心,去年孟大入贅裴氏,今年孟六領兵遁逃,顯然是要去尋孟大,兄弟會合,一同投了裴家軍。”
換在平日,北平軍的異動肯定瞞不過他。偏偏張家攤上大禍,他們父子都受了傷,要裝模裝樣地閉門自省。被孟六郎尋到良機帶兵跑了。
親兵急急道“那現在怎么辦?要不要立刻派人去追?”
“急什么。”張大將軍繼續冷笑“先等宮里的消息。”
北平軍忽然出走,心急如焚的可不是他。
果然,沒等多久,面色難看的沈公公就來了,帶來了天子口諭。
張大將軍也是一臉為難,長嘆一聲道“張家鬧了這么大的亂子,我們父子都在閉門自省,豈能再出兵。請沈公公回去稟報皇上,就說渤海軍不便出動。請皇上派天子親衛去追回孟將軍。”
張大將軍巴不得北平軍一走不回。以后天子沒有了平衡朝堂的武將,只能仰仗渤海軍。徹底被張大將軍拿捏在手里。
沈公公心里狠狠呸了一口,卻又奈何不得張大將軍。只得回宮復命。
建安帝氣得咬牙切齒“朕只有三千親兵,就是都派出去,也奈何不得北平軍。你再去一趟,告訴大將軍,朕赦了張家之過。請大將軍立刻派兵。”
沈公公領命再次去張府。
來回拉扯,沈公公跑了幾趟,腿都快跑抽筋了。張大將軍才勉強答應出兵。
又過一日,渤海軍五千士兵慢悠悠地出了軍營,去追已經跑出了將近兩百里地的北平軍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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